一晃眼,一个多月过去。
康熙皇帝心口痛的毛病,在御医们的调理下,也好的七七八八,已经恢复逢五日早朝。四阿哥也终于脱离‘禁足’状态,顾问行被康熙调回宫中,不再监视着胤禛。于是胤禛很快联系上陈家岙,这才知道了公西钊被捕的消息。
此时,公西钊依然被关在刑部大牢里,每天都有四五个彪形大汉对他施以酷刑。
只是这河南汉子骨头也算硬朗,就是闭口不说背后的人,总之一句话:刺杀行为是他一个人的计划,与其他人无关。
但是嘛,犯人越是这样说,刑部的人就越怀疑其背后还有大鱼,自然是不愿意如此简单的就把公西钊给宰了。
这正好给了四阿哥胤禛时间,思考万一公西钊受不了拷问,把知道的一切都说出来的话,自己能有什么退路。结果思来想去,也理不出什么头绪——本来这事情可以说是滴水不漏的,奈何那此刻赵小花竟然会知道公西钊真实身份。至今胤禛也没去怀疑过,这可能是胤禩假借刺客之名说出真相。或者说他怀疑过,只是很快就被自己推翻了这个怀疑。
“他怎么会暴露自己的身份?”
粘杆的秘密据点里,胤禛显得很不澹定,甚至有些气恼。
这次的事情,这位雍亲王可谓是损失惨重,自己受伤养了那么久不说,现在还有暴露的风险,不能说一点都不着急,只能说是急得都快要脑淤血了,可惜这事情着急也没用。
“暴露是不可能主动暴露的,属下以为……要么是这刺客自行调查过,要么就是这位八阿哥有问题。”
陈家岙很快给出自己的分析,他所说的这两点,是公西钊暴露的唯二可能性,不存在第三种结果。只是如论如何都有些让人难以接受,赵小花只是个无权无势的孤女,有什么能耐可以调查出粘杆的人的身份?胤禛对此摇头,这个结论毫无逻辑可言嘛。于是绕来绕去,又回到了最初的怀疑上。
“所以,你也觉得八阿哥有问题?可问题出在哪里呢?”
主仆二人是站着想、坐着想,都想不明白胤禩究竟能有什么问题?
只能说八阿哥实在是伪装的太好了,将孝贤亲王演绎得淋漓尽致,无论是谁都乐意开口夸赞一句:是位八贤王。
算算这位八贤王做的事情,哪一件不是利好国家民生的?远了不说,就单说着近的这几年吧。发明半自动收割机,至今已经向全国推广,各地因为可以解放劳动力,于是拼了劲的开荒,只要能土地能播种的过来,完全不需要去考虑来不及收割的问题,于是这几年大清朝粮食产量总体翻了一倍。
本来每年粮食只能养八百多万户人口,多出来两百多万户人口饿了就只能打家劫舍、再来一个叛乱,朝廷每年平叛都要花费上百万两银子。但粮食产量翻了一倍,每年不仅可以养活全国一千多万户人口,还可以让国库出现富余。用康熙的话来说:朕这几年从来没有这么清净过。指的就是各地报上来的奏折中,因为缺乏粮食而造成的叛乱总体少了好几倍。
第二件事嘛,这位八贤王发明的自行车也解决了不少出行问题。虽然因为机械的损耗率,自行车依然没有解决长途出行的问题,想要长途旅行依旧只能选择骑马、或者坐船,但至少解决了短途出行问题,使得邻近城市之间交流愈加方便,小商贩们是十分感谢这位八贤王的。
这么一想,胤禩似乎心思根本就不会是会放在阴谋或党争上的样子。
“但四爷你自己想一想,八阿哥如此做法,其实根本就是在收买天下人的人心啊。如果站在他依然没有放弃……那个位置的角度思考,即便最后四爷名正言顺的登基,只要孝贤亲王振臂一呼,这天下人会支持谁?”
经过陈家岙这么一通分析,胤禛才不自觉后背发凉。
是啊,就算等皇阿玛百年之后,留下圣旨要自己继承大宝,可到那时全天下民心都向着胤禩,那又该当如何?
胤禛想起康熙在南巡时私下里和他说过的一些话:朕这个八儿子哪儿都好,可惜就是出生不太好,不止我大清,就算是上下五千年也从来没有奴才当妃子的,朕如今将他生母立为良妃,算是对胤禩的交代和补偿啦。
但现在想来,康熙的这一番话,何尝不是他自己在想当然。如果说八阿哥本身就没有放弃皇位,现在所做的一切不过是一种伪装,私下里实际上一直在积极为未来争夺皇位布置着暗手,他胤禛能拿什么反抗?
京城的兵权吗?
想到这个关键,胤禛心中再次被自信心填满。
民心所向又如何?最后还不是拳头大的说了算?如今掌管顺天府兵权的九门提督隆科多,可是堂堂雍亲王胤禛的人,未来谁敢不服?直接带兵削他丫的。
“八阿哥的事情不着急,现在关键还是公西钊。”
确实,再怎样,孝贤亲王有可能威胁到胤禛的皇位,但现在的关键是不能把自己送上绝路,所以处理公西钊的事情才是当下当务之急。
“不如让属下带人劫狱?”
“你疯了?那可是刑部大牢!”
胤禛直愣愣的看着陈家岙,从来没觉得自家下属想法竟然那么疯狂?
“不,四爷,属下没疯,实际上劫狱还真有可能成功,只需四爷你提供必要情报,刑部大牢的防守细节,如此如此、这般这般,属下觉得能成的可能性有百分之七八十。”
只要找一个防守相对薄弱的晚上,趁着大牢狱卒换班,不管是偷偷将公西钊救出,还是强行进攻,似乎还真有可能成功。
“实在不行,属下也可以一不做二不休……”说着,陈家岙做了个抹脖子的手势,这意思已经不言而喻。
胤禛思考半晌,最终点头:“看来也只能这样办了……”
杀死公西钊,确实不失为一个好办法,只是如何行事,还要从长计议一番。
于是乎,这主仆二人就此定下劫狱这个看似疯狂,实际上也确实是疯了头的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