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这里的源泽雨内心并没有变得雀跃,她果断认为这不过是新野砾为了转移那个警察的而采用话题,于是哼了一声:“没有!”
“可是...为什么你一直害怕得直发抖?”新野砾左右思索,觉得用烦心事还是不够精确。
“发抖?”
源泽雨的脑袋微微偏向左边,一脸狐疑地看向新野砾:“你到底怎么了?”
此时距离上课的时间所剩无几,走廊上偶尔路过几个高中生,好奇用余光扫了一眼后匆匆离开。
“我...没事了!”新野砾忽然想起了什么,眼珠快速转动了几下,撇下源泽雨独自朝着向下的楼梯口跑去。
心脏像藏在笼子里的野兔不停跳动着。
“不对劲!”
源泽雨黑白分明的晶亮眼珠盯着新野砾离去的背影,脑海里的杂念尽数摒弃。
“能画出那么逼真的富江,却说自己看不到幽灵,果然不该轻易相信他的话。”
她咬着指甲,沉默地走向二班的教室后门,正好撞见国学老师刚刚从前门进去。
“不好意思,我迟到了。”源泽雨老实地走回门口打报告,正挑选该用哪个理由时,以往难缠的国学老师却摆摆手:“行了,你先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吧。”
教室里明明坐满了人,却没有出现一丝骚动。
“谢谢。”源泽雨迷茫地走回座位上。
此时的新野砾飞奔到了操场上,而五大三粗的赤岩老师却担心起了他的身体,让他安心在一旁的长椅上休息。
“富泽这个家伙,真是架不错的僚机。”新野砾没有拒绝他的好意,自得地走在尚且有些陌生的校园里。
享受片刻逃课性质的自由。
不知不觉,他绕过几座教学楼和篮球场,来到了一座看起来就很古老的旧校舍前。
厚重的砖造建筑,墙壁的红砖褪色很严重,仔细一看会发现满是裂缝。
二楼的一排窗户被钉得死死的,有几扇甚至出现了破洞,风一吹发出呜呜的声音。
就在这时,新野砾的眼神如同铁屑被前方的一道身影吸了过去,他什么都没想,凭直觉朝她走去。
这是一位不该出现在这里的女子。
她,正独自站在旧校舍前的花坛旁,花草树叶被吹得沙沙作响,附近半个人都没有。
侧身对着新野砾的女子,身着一袭淡雅别致的连衣裙,温柔坚忍的眼神如秋水一般,荡漾。
“嗨?”新野砾试着向她打招呼。
今天遇到的怪事已经很多了,不缺这一件。
那望着白色花朵,不知是在思考还是在发呆的眼睛对声音起了反应,先是转向新野砾,然后不动。
“你...为什么要和我说话?”女子的嘴唇轻轻动了有些,语气有些哀伤。
古怪突然的回复让新野砾一时间不明白她的意思,支吾了一阵后傻愣愣地站着。
以不变应万变!
“从前,这里是一座图书室,承载了不知多少学生的回忆。失恋想找角落默默流泪的、因考试失利想来此奋发学习的、还有单纯享受书籍快乐的......”
女子将视线从新野砾身上移开,轻轻诉说着。
“这座建筑很受同学们的欢迎,但一场不堪忍受的噩梦也悄悄萌生。
一位即将毕业的学生来到图书室,躺在尚未整理的书籍堆,割腕自杀。
没有遗书,根据其生前同学们说,他最喜欢去的地方就是图书室。”
新野砾的嘴张开了又闭上,不忍心打断女子的故事。
“最初死掉的是位女生,她不慎被马路上的货车撞死,但所有人都只是将其当成意外。
然后是位男生,他在游泳时被排水机粉碎,一个接一个的以各种离奇死法去世……
直到那一年的毕业生几乎彻底死掉,才有人注意到去求助神社。”
女子转身面对新野砾,脸上是抹不去的悲哀之色。
“那个男生死去的怨灵想要图书室所有的美好回忆,却不想看到其他人肆意破坏它。性格懦弱的他不敢提议,绝望下采取了这种方式。”
声音飘飘摇摇,像一只沿着弧线飞舞的蝴蝶。
“净化后的他,原来是一位十分善良的人类,可惜一切都晚了。”
故事落毕,新野砾痴痴的听着女子叙说,全身心的沉浸在那个惊悚恐怖的故事中。
在女子的口中,却变成了凄惨的欲求不得。
“你…为什么要和我说话?”女子重复着刚才的话语,欣赏着面前的新野砾。
“我…觉得不应该。”
新野砾深吸一口气,像是要吞掉所有的迟疑:
“您不应该出现在这里,那个男生不应该选择逃避和杀人!”
他向前走了一两步。
“真的只是如此?”女子变动了自己的回答,接着问道。
“哪怕是面对怨恨之人,也能做到不求助地狱少女而是勇敢面对?”
“我眼中的世界,是我内心的倒影。”
地狱少女!
听到这个词汇,新野砾瞬间清醒过来,所有的想法瞬间集中到现在。
“死掉一次很简单,它能对应解决一次问题的方法。但死去这件事本身呢?”
他没有渴求女子继续说下去,眼神坚定,说出了自己的风格。
“原来如此,可我依然忍不住为他们感到悲伤。”
女子抬头望向旧校舍二楼的一排窗户,那是她曾经打破的。
为了从男生怨灵编织的梦中逃出来。
“新野同学,你真的是很特殊呢。”
女子留下站在原地的新野砾,径直走远,消失在花坛边的拐角里。
“小姬野,我见过他了。”
女子边走边拿出手机拨打号码,路过操场,穿进小道,与许多学生擦肩而过,却没有一个人注意到她的存在。
“是个很有意思的人,不过你也该回忆一下怪谈的基本规则了,它们自然而发,没有思维和思考能力,不受任何事物所支配。”
女子讲课般对着电话那头说道,温柔体贴的模样令人羡慕。
“喂,新野,你刚刚干嘛去了?”完成四圈跑步训练的富泽治来到新野砾身边的长椅坐下,呼哧呼哧喘着粗气。
他的脸上,洋溢着兴奋、得逞的笑容。
“我可是在为你努力创造机会,以后别说没关照你啊。”
“嗯。”
新野砾回想着刚才那名女子,眼前是或大笑、或不满、或愤怒的同班同学,没有人低着脑袋,像幽灵一样游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