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朗的名声震动京师,在京师的贵族当中声名远扬。
但程少商动不动就被关在乡下老宅,还是个闺阁少女,这些消息到不了她的耳朵。
一阵马蹄声传来,随后马车外响起温和的男声。
“程家娘子这是要归家吗?”
程少商一阵慌乱,调整了下纷乱的情绪。
故作平静的说道:“少商在这里感谢文将军之前送来的吃食,药物,还让医者特地来给少商看病。”
“感激不尽!”
顿了顿又接着说道:“这次可能是家里有事,这个老妇才这样着急要带我归家。”
顾朗点点头,这是程始将军要回来了,葛氏为了装样子,要把程少商带回家。
“我看这老妇对你甚是不敬,我的身份倒是不好处置她。”
“不过,你既然归家,我就和你同去。”
“想来有我在场,你家主事之人必会严惩这恶妇。”
“这位将军,我家的家事,哪里由得你一个外人插嘴,而且你还让我家董舅爷身陷囹圄,你就等着我家家主治罪你吧!”
这老妇已经有点失心疯了,面对顾朗这一行人,还敢挑事,大声嚷嚷起来。
都没等顾朗开口,自有崔健和众亲卫,对这个老妇饱以老拳。
打的她鼻青脸肿,
让她闭嘴。
程少商心里一暖,从没人这样关心过她。
不过她不会轻易接受别人的好意。
而且这还是一个陌生男人的好意,更是不能轻易接受。
“文将军,还是不必了,家中父母不在,只有大母和叔母管事。
文将军还是不方便。”
这是直接将她的二叔父忽略了啊。
不过也是。
她的二叔父就是一个小透明,除了每日死读书,什么都不管。
顾朗想了想,程少商这是对自己有所戒备,不想自己掺和她的家事。
也是,一个男人,无事献殷勤。
非奸即盗啊。
今日这阵仗,程少商对自己的想法,也会有所猜测,自己倒不必逼得太紧。
现在程始回来了,少商也不会再在乡间受苦,以后多接触就是了。
“既如此,我将少商君送入城内,再行离开。”
一路之上,默默无言。
程少商在马车里,听着外面的马蹄声,几次都想说话。
难道是自己刚刚拒绝的太过直接,让文将军生气了。
可自己一个小女娘,怎么可以带个男人回家。
这让自己以后怎么说的清。
马蹄徐徐,车声林林。
过了城门,入了外城。
“少商君,现在已经入城,我便要离去了。”
“只是......”
听到顾朗开口,程少商之前莫名沉重的心情一下就缓解了。
“文将军有什么尽管说来,若是少商能答应的,必不推辞。”
顾朗轻笑道:“此事不难,全看少商君之意。”
“之后我想请少商君出来游玩,还盼少商君莫要推辞才是。”
程少商闻言一愣,随即有一种莫名的情绪涌上心头,既欣喜,还有些忐忑。
可这种事情,她一个女娘不好开口答应。
只好默不作声。
惹得莲房着急想要开口,被她一把捂住了嘴。
“少商君不说话,我就当你是答应了。”
“那我先行离开。”
“少商君保重!”
顾朗带着亲卫离开,程少商也回返程家。
接下来几日,顾朗没有着急去见程少商,因为他的部曲亲卫,也在回京的路上,马上就要到京,他需要和文帝商量对部曲的赏赐问题。
这日,程府上上下下乱成了一锅粥。
一队官差堵住了程府的大门。
凌不疑动作迅速,自抓到董舅父也不严刑拷打,只是让董舅父在监牢里面过了一夜,董舅父就什么都招了。
而且他已经从董舅父那里得知,所谓的程家小娘子就是程始的女儿。
但他为人刚正,即使和程始认识,但为了军械案,他不会放过任何的线索。
在从程始那里试探无果之后,就当即宣判了董舅父。
并且让董舅父到程家见程家人最后一面。
董舅父是董家人,自有家人,可凌不疑却让他去见程家人最后一面,试探之心,昭然若揭。
那领头的官差说道:“董仓管偷换军械,明日便会发配,今日来见程家人最后一面。”
身子壮硕的程母,一边哭喊着一边抱着披头散发,满脸血污的董舅父。
“幺弟啊~~”
“你到了边关,一定要好好的照顾自己啊!
千万千万不要再做糊涂事了啊!
阿弟啊~~”声音沉痛,对自己的阿弟如此不争气,非常难过。
发泄了番心里的不舒服,程母敛敛神色,还是将昨晚想好的事情说了出来。
“还有,以后你们家人,不要再上这来了,大郎的官秩要升上去,家里总要立规矩,总不能像乡下一样,什么山猫走兽的都往家里闯啊!”
董舅父闻言,无望的带着枷锁和镣铐在地上撒泼打滚。
只能拿出过世的阿父来。
哭喊道:“阿姊不要幺弟了~~
你当初是怎么对阿父说的。
你对不起阿父啊~~”
程母眼中含泪,虽然心疼弟弟,可这个时候她只能硬起心肠。
也只得在地上打滚哭喊起来:“我怎么就不管你了~~我怎么就不管你了~~我程家发迹之后,你要吃的有吃的,要喝的有喝的,进出的奴婢使唤,阿父在世的时候,哪有这般光景的好日子!”
“我怎么就对不起阿父了呢~~”
董舅父经过连番的惊吓,眼看着流放之罪无可避免。
歇斯底里的大声喊道:“可是你过得比我更好!!!”
这一声喊,将众人都喊懵了,也都来了精神。
程母愣了半晌,麻利的爬了起来。
立刻变了脸色,声音尖利大声斥责道:“我就应该比你过的好,”
“程家的好日子,都是大郎雪里火里拼出来的。
你是董家子,我是程家妇,咱们虽然是手足,但拜的祖宗已经不一样了,
知道不知道!”
“你今天走到这一步,都是你自己手脚不干净,招来的官司,你怪不得我们!”
“今日我们程家全家人来给你送行,已经是天大的情分了!”
“全家?”
董仓管环视四周,他已经打算破罐子破摔了。
正好看到了正在看热闹的程少商,立刻站了起来,指着程少商愤怒的说道:
“就是你!”
“你自小缺教少养,若不是你小小年纪勾引男人,让那男人的护卫发现了我的行迹,我又怎么可能会被发现,又怎会有如此下场!”
此言一出,场内众人皆望向程少商,都是一脸的惊愕。
原来那日去接程少商的老妇回府没说几句话就被程始关了起来,所以关于顾朗的事情其他的女仆都不敢多嘴,程少商自己更是不会主动提。
此时见吃瓜吃到自己的身上,程少商慌张道:“你莫要胡说,我在庄子受罚,又不止我一人,且我还生着病,什么男人不男人的!”
董仓管一脸的冷笑,转身看众人:“敢做出来,还不敢认!
前日我躲在老宅边的草垛里,可是听得清清楚楚。
那凌不疑本来要搜你的马车,那男人的侍卫便跑了出来拦下了凌不疑,之后那个男人更是亲自到场来给你撑腰。
还说不是你勾引的男人!
若不是那男人的侍卫指引,那凌不疑又怎么可能找得到我!
即使你不认,又能怎的,当日那么多的仆人侍女,人人都见到了。
你还敢抵赖!”
这下,程少商可是颜面尽失,百口莫辩。
虽然现在的男女大防没那么严重,可以个未曾婚配的女娘,被一个陌生男人庇护,说出去怎么他都不好听。
程少商一阵懊恼,也不知道那个文将军吃错了什么药,我哪里用得着他来关心。
看来一阵责罚是免不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