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狼狈的人影从破落的假山后跌撞而出。
是个公子哥,不过此刻这位公子哥的形象不怎么好。披头散发,满面灰尘,正瞪着双余惊未消的眼眸望着在场几人。
“我是杨子濯!”他连忙大吼,眼看几人面色不善的拔剑而出,吓的他身子都颤了颤。
张妙之目光微凝,拉了下身旁的路青蓉。
心生疑惑,路青蓉轻声问,“师兄,你拉着我干嘛,那不是杨员外的儿子吗?”
张妙之则低声回道:“不要冲动,这人有些问题。”
“问题?”
路青蓉拧起了眉,乍然间就想通了张妙之话里的意思。如此,她望向杨子濯的目光也不由变得警惕起来。
华鸿信此刻也谨慎的望着他,一旁守护自己师兄的陈景山则是轻咦了声,“你就是杨员外的儿子,杨子濯?”
听见自己父亲的名讳,杨子濯大喜,他顿时泪如雨下,向着陈景山慌忙跑来。
“仙人!你们是伏妖稽事府的仙人对吧。快救救我,有鬼物要害我。”
这声仙人叫的陈景山通体舒畅,他翘起嘴角,正欲搀扶看似凄惨的杨子濯,就见一道剑光闪过。
仓朗朗的一声轻吟。
一柄长剑便定在两人之间。
杨子濯的面色微不可查的变化了下,随即立马换上一副惊惧的模样。
而陈景山则诧异的回头看向华鸿信。就见华鸿信此刻微微摇头,随即道。
“杨府的鬼物已除,杨家公子你就不用担心了,待我们恢复片刻,就带你出去。”说罢,他扭头看向张妙之喊道,“张兄,可否还有余力施展阵法。”
张妙之微微一笑,他是真觉得华鸿信聪明,这人不似仙门之人,倒有些像自己的大师兄吴修,那心跟明镜似的,看着好似什么都不懂,其实什么都知道。
面上的老实憨厚都是伪装。
而华鸿信又有些不同,他的骄傲是真的。张妙之能感觉的出来,那是基于雄厚的宗门底蕴而诞生出的气节,和陈景山那种树下蒙阴的高人一等不同。
“阵法我可不会。”
张妙之大步走到几人当中,直接洒出一片黄符,符咒在半空中悬浮而立。而他则是手持一张普通的镇宅符用以加持这片由遁甲符所构筑的区域。这是张妙之跟路青蓉学来的,以符为阵。
不需要任何阵理知识就可以施展。
“但挡一下,应该问题不大。”
霎时间,符咒上透出一层层三角遁甲的虚影。其上铭刻一“坚”字,将几人团团包裹在里面,和杨子濯相隔开。
见状,华鸿信才舒了口气。场中几人他和俩师弟才应该是最亲近的,可此刻他却更愿意相信张妙之。也许是他先前那绝强的一剑,也许是他淡定的气质,无论如何他第一个想到的人就是张妙之。
“麻烦了,张兄。”
张妙之颇为意外的瞥了华鸿信一眼,笑道,“客气了,华兄。”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话语简短,好似一切尽在不言中。
一旁的路青蓉几人却是惊讶的张大了嘴巴。
尤其是熟悉华鸿信的陈景山,此刻心有不岔,自家那性子清冷高傲的师兄怎么会向一个道士致谢?
他想不通,哪怕张妙之救了他们一命,他也想不通。反而是升起股烦躁,这感觉如跗骨之蛆般,阴魂不散。
陈景山蹙起眉头,语带不屑的对着华鸿信道:“师兄,何必谢他,这本来就是咱们一起的任务,他出点力不是应该的嘛。”
赵青闻言,在一旁瞪大了眼睛,立马他又恢复如常,长出口气提醒了句。
“小心魔。”
华鸿信兀自点头,冷眼瞪了下陈景山,“景山静心。”
操持符阵的张妙之自若如常,没有因为陈景山的话而心生不满。他甚至是觉得有些好笑,想华鸿信这种性子摊上个这样心志不定的师弟,该有多苦恼。
估计在陈景山练好静功,吃下筑基丹前,他华鸿信都得时长把“景山静心”这话挂在嘴边。
他张妙之不当回事,是因为张妙之也处于小心魔的影响之下,不敢大意。
而路青蓉这位筑基初期的上清道人可不那么好说话了。
她立马回嘴道,“哟,还知道是咱一起的任务啊。”她阴阳怪气的瞥了陈景山一眼,“那怎么没看到某些人的表现呢?哦,该不会是怂了吧。”
“呵呵,原来仙门之人不光脸皮厚,嘴皮子功夫也很厉害的嘛。”
唰——
三道目光立马落在路青蓉身上,连赵青也险些被破防,大口喘气粗气。
华鸿信看了路青蓉一眼,便收回视线。
陈景山则宛如爆发的火山,怒不可遏的瞪着路青蓉,他直接拔尖指向路青蓉,面露杀意。
“收回你的话,我只说一次!”
呵......路青蓉冷哼了声,丝毫不惧,“你以为我做买卖的啊,还能说收回就收回。再说了,我就算收回了,你能当做没听见吗?呵,可笑。”
“你!!!”
陈景山被气的面红耳赤,半晌说不出话来。
遁甲符阵外的杨子濯诧异的看着眼前,心说自己都还没动手呢,这些人怎得就吵起来了。
眼看两人间已剑拔弩张,张妙之满头黑线,他还真没发觉路青蓉竟是这么个得理不饶人的性子。他之前还觉得路青蓉有些傻乐傻乐的,可现在一看,还是自己天真了啊。
正想要出言制止,就听华鸿信冷哼了声。
路青蓉脸上的调笑立马变的有些不善,而陈景山则是一副得意神情。
却听,华鸿信道:“景山,你太让我失望了!”
“嗯?”
路青蓉倍感意外。
陈景山则是一副不可思议的神色。
华鸿信冷着脸,他此刻依然保持着盘膝回复的状态,口中的声音却是严厉无比。
“此番外出,你可曾还记得我之前的交待。”
“记....记得。”陈景山的声音弱了下来。
“既然记得,为何还屡次犯错。目中无人,出言挑衅,你之仙门威严在你的眼中岂是仗势欺人的俗物?!”
“不,不敢。”
“回山之后,闭门思过,诵云岚内门规百遍,何时明白了,何时在出来。”
陈景山的脸瞬间就苦了下来,弱弱的应道,“景山知晓了。”
吵闹的人瞬间就消停下来,路青蓉悠悠翘起了嘴角,张妙之则是有些意外的看了眼陈景山。
好家伙!小心魔就这样被华鸿信给压制下来了?
到底谁才是心魔?
张妙之心想,估摸着陈景山这辈子,只要华鸿信还活着,他的修炼之路就将畅途无比。毕竟,有个连自己心魔都能压制的人在身旁,还怕什么阻碍。
啪——啪——啪——
“真是一出好戏啊。”
蓦然响起的鼓掌声,让几人侧目。
杨子濯此刻立于遁甲符阵外,调笑般的望着阵内的几人。他此刻模样大变,阵阵阴风将他围绕,猩红的魔气肉眼可见的从他身体上浮现。让四周的阴气都开始躁动。
披散的长发被染成暗红的血色,在脑后飞舞。杨子濯冰冷的眼神毫无波澜,微勾的嘴角带着股凶狠和狰狞。此时的他哪还有一点畏惧的神态,全然一副恶鬼般恐怖的气势在凝聚。
“果然。”华鸿信低声说了句。
几人都仿佛早有准备,除却陈景山一副惊吓后的呆愣模样,望着形象大变的杨子濯说不出话来。
他忽的明白之前华鸿信的做法是何用意。
再一看那浑身滚荡的魔气,遥望之下都带着股压迫力。若是自己先前搀扶住他,让他有机可趁,那后果不堪设想。光是顺理一推,陈景山就惊出一身冷汗。
张妙之道:“杨公子,你不装了?”
哼——
杨子濯哼了声,直接略过张妙之,看向他身侧的华鸿信冷声道,“没想道仙门中,还有你这种人存在!连个凡人都要提防,这就是你们的仙门的骄傲?”
张妙之垂下眼眉,有些不怎么开心。多少人都破不了他的防,此刻却是被杨子濯那无视的举动给伤的很深。
“既已入魔,就无须在多言。”华鸿信握紧手中的苍羽,撑着自己的身子缓缓起身。
“对!就是这样!你们仙门中人就得是这样。”
杨子濯愤怒的吼道,“目空一切,明明不过只是修士而已,却真把自己当成了仙人!入魔.....”他惨笑了声,随即黑着脸冷眼注视着华鸿信,“我入魔还不是被你们逼的!”
“呵,心志不坚,还妄想求仙修炼,你入魔是命中注定,何来逼迫一说。”华鸿信也是当仁不让,立马就还了回去。
杨子濯闻言,浑身魔气炸响,他怒发冲冠,声音都仿若洪钟,“好一个命中注定!”
“我今天定要杀了你,好让你知晓什么才是命中注定!”
一股磅礴的魔气冲刷而来,张妙之心叹,华鸿信还真是一如往常的能挑起对方的斗志,当下也立马全神贯注起来。
杨子濯伸手一招,一团漆黑的魔气开始在他手中涌动,伴随着一声婴儿般的哭喊,一个浑身漆黑,蔓延着血色的纹路的鬼婴出现在他掌中。
这鬼婴还成蜷缩的状态,握着小巧的拳头,蓦地他睁开双眼,露出两股赤红。
一声婴啼的哭喊,从他嘴中发出。
就见张妙之散布在空中的遁甲符顷刻间就碎裂开,如此还不算完,这声婴啼震得几人肺腑生疼,险些喷出口逆血。
张妙之眼神凝重的望着那鬼婴,就听路青蓉惊愕的说道。
“结丹鬼王......”
PS:哎呀,签约审核太快了,我还以为要个两三天才行。抱歉,错过签约投资的铁子们,也不要气馁,还有上架投资哦。手动滑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