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客来顺的协议,刘军第二天一早就给了反馈。这件事由刘军老婆温梅亲自出面沟通,不到一上午时间,新的供货协议双方就签字盖章确认。
米阳商店也正式成为了客来顺超市的供货商之一,只是实际的掌控人变成了温梅,就连营业执照的法人,刘军也计划找自己这边的亲戚,只是借用了米阳的名字而已。
对此,米阳毫不抱怨,他能光明正大拿到临期货的销售权就已经知足了,至于“米阳”这个商店名字,他相信,自己迟早是能够拿回来的。
至于唯一难受的地方,就是刘军要以一万元入股占据他临期产品销售部分20%的股份。
这有点强人所难,但米阳考虑了一下,也就同意了。毕竟这后期临期产品壮大了,总会影响刘军正常的销售收入,人家从这里拿点利润,也算正常。
最关键的是,如果米阳不答应这个条件,这个临期产品的销售权,恐怕刘军会横加阻拦的。
把所有协议签订后,兜里揣着温梅批复的四千块钱,米阳决定先回家看看。
今天是五一假期第一天,前两天父亲米晖就捎话要钱买化肥,米阳一直没有顾上,这会儿回去正好看看。
“你注意把送货车下午确定一下。卫总那边传话,这两天车不好找,货的明天再到。”把买的东西收拾好,米阳边推着自行车走,边对陈彪说。
他昨晚上回来给卫铭打了电话,让他把那600件古镇奶粉拉过来了,卫铭给了他回复了。
“行,你路上慢点,快去快回。”
米阳一点头,跨上自行车往家蹬去。
他家位于东镇北边水峪乡水峪村,距离县城还有段距离。水峪乡没什么厂矿企业,面积人口在整个东镇县也是最小最少,属于纯农业乡。前两年的时候撤乡并镇,水峪乡整体并入了东镇,原本位于水峪村的乡中学、乡政府等都成建制取消,米阳这才转学去得东镇。
到了院门口的时候,已经是接近中午。院子里只能听到鸡叫声。原本他家应该还养着猪,但过年时候家里缺钱,卖了以后也没有补上猪崽。
看着随意用木棍拼凑的院门,还有里面的土房子,米阳心情很复杂。农村虽然这几年还艰苦,但等两年以后,全国取消了农业税之后,整体村庄就开始富裕了起来,家家户户起新房盖新院,但是米阳家的这个土院子,直到好多年以后,才因为米阳二次发家,起了一座豪华小二楼。
这院子是米阳奶奶手里面建的,距今已经二十年了,分为东西两个套间。他家原先住在西边,后来他大伯家起了新房搬走以后,米阳一个人住了西房,东屋就让米晖夫妇住下了。
轻轻推开栅栏,迈步进门。院子很宽阔,入目便是三棵大白杨树,正是杨絮纷飞的季节,一片片白色的像棉花一样的杨絮铺在地上,随着米阳的脚步,四处纷飞。
杨树下,一位四十上下年纪,脸色略显苍白的妇女正坐在凳子上纳着鞋底。
听到脚步声抬头,微微一怔,然后就是满脸的喜色。
“阳阳,你回来了?”猛的要往起站,米阳就看到母亲摇摇欲坠的身形。
急忙上前扶住,米阳有些责怪:“您腿不好,干嘛老这么一惊一乍?”
说是这么说,米阳眼角却不知不觉溢出了泪水。
这是他的母亲刘玲,现在的实际年龄只有36岁,却因为连年的操劳,硬是看起来像是40来岁的人。前世更是因为操劳过度,不到五十岁,就过世,成了米阳心里一辈子的痛苦。
原本,米阳以为自己不会激动,可没想到真的面对新生的母亲,他却嗓子发苦。
“妈,我再也不离开你们了,就在你们身边守着!”
“说什么话呢?你不在我们身边守着,难道要飞呀?”刘玲看着米阳红红的眼眶,她也有点想儿子了。
“想妈了吗?”
“想了,还想妈做的手擀面。”
“好,那你等会,妈给你做。”把手里面的鞋底放下,刘玲钻进了屋子。
米阳打开大门,把自行车推了进来,把上面带着大大小小的东西一件件拿进屋里,给刘玲看。
“妈,这是补钙的,叫盖中盖高钙片。你腿疼大概率是缺钙,这个一天吃一片就好了。还有这是芝麻糊,喝上头发会变黑,不要才三十几就感觉自己是老年人了,您还年轻着了。”
刘玲一边和面,一边看着儿子,她感觉这次儿子回来和以前变了很多。
“怎么,嫌你妈老啊?”
“不老,不老,妈妈最漂亮了!”
“行了,别贫嘴了,去前庄地里喊一声你爸,他下午在那里翻茬子了。”
“行!”
帮忙把火烧开,米阳骑车去找他父亲米晖。
“你有啥本事呢?啊?就欺负你了,你要怎么样?”
车到了村中央的时候,米阳被一阵吵喊声吸引。
农村的骂架,那是很有意思的,上溯十八代祖先,下及N多代后辈,这是很多时候村里唯一的快乐源泉,只比唱大戏时候人少一点。
“是,我没本事,那你也不能得寸进尺,我家三亩地都快被你拉成二亩了。”
呵,又是侵占耕地的事情,这是每年春季村里的必备演出。有的人家贪心,耕地的时候会偷偷挪一下界石,套一犁隔壁的地。如果是精明的人家或者每年都量地的人家,这种手段没有用。
但遇上村里窝囊的,或者懒惰的,那套的这一犁地,就成了自家的了。久而久之,隔壁的地越来越少,自家的地越来越多,可不就得激化矛盾。
“我告你,雀儿急了还夹人了,你要不把我地让出来,我.....”
“你什么你?有本事你去。”
这时候,米阳不能淡定了,因为他听出来了,这被欺负的是自己的父亲。
“垮”把自行车一立,推开人往人群中间走过去。
动作太大,吸引看了所有人的注意。
米晖也回过头来,“阳阳,你怎么回来了?”
“爸,您先别说话,我看看这是谁口气这么冲?”转头,就看到正面的人,米阳笑了。
“我是叫您三伯了还是叫您名字了?”
“不叫三伯,你还翻天了?”那人手里拄着一根铁锹,“duang”的一下杵到了地上。
“您也知道您是长辈啊?有这么欺负自家堂弟的?”
这人正是米阳的本家伯伯米亮,在米晖他们一辈上排行老三,在村里是出了名的不讲理之人。只是现在把连自己家人也欺负,就有点过分了。
“阳阳,回家说吧!”米晖自己面子无所谓,但自己儿子在场,万一起个冲突把自己儿子害了就后悔也来不及了,所以他选择息事宁人。
“想走?说清楚,我占没占你家地?不要坏了我名声。”
可不想这一下动作,到是让米亮给堵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