扬州城,万花楼。
龟公跟在喜儿的身后,悄悄捏了一把自己的大腿,疼的他龇牙咧嘴,他知道自己并不是在做梦,但是却依旧感觉自己像是在做梦一样。
花魁娘子的贴身婢女亲自出来接人,这待遇就连扬州城的那位大少爷陆德仁都未曾享受过,今日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子居然做到了。
不多时,喜儿顺着楼梯走了下来,在龟公的带领下找到了贾琙。
她先是细细打量了一下贾琙,看上去岁数并不大,模样倒也帅气,身上的那股气质与之前的那位徐岩倒有些相像,但是隐约中又有一点不同。
不得不说,喜儿感觉得不错,徐岩是一位读书人,长期浸淫在书卷之中,身上的诗卷气息自然是极为浓厚,但是别忘了他同时还是一位风流的读书人,浪迹花丛的他,常年与女子为伴,身上的阳刚之气不足,脂粉气偏重,表现出来,就显得有些阴柔。
而贾琙呢!虽然从小熟读诗书,浸染了一身书卷之气,但是走上了另一条路,不说一身大黄庭让他带上了道家的那种淡薄无为的气息,这一路走来的杀戮也让他远离了阴柔,三种不同的气息交相混合,更是形成了他独特的气质。
“你就是那个带着玉佩的人吗?”
喜儿的声音很好听,和英莲的声线很像,贾琙听到后并没有说话,只是轻轻的点了点头。
小姑娘又上下打量了一下贾琙,伸手摸摸这,然后又摸摸那,似乎是在确定什么,半晌她又问道:“你身上没有什么兵刃吧!!”
听到这话,贾琙呵呵一笑,他总算是知道方才这个小姑娘是在干什么了,看着眼前的这个憨憨的小姑娘,他突然就想逗一逗她。
“你有那种宝贝?快拿出来我瞧瞧!!”
听到这话,一旁的龟公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他见多识广,见贾琙眼神里带着一丝促狭之意,哪里还不知道对方说的是什么。
听到喜儿这惊天之论,他吓了一跳,赶紧说道:“使不得!!使不得!!那物件可不敢在这里拿出来!!”
喜儿一回头,看着龟公疑问道:“孙老头,姑娘的房里一向都不准带什么兵刃的,万一伤到姑娘,就是把你卖了都赔不起,你这是傻了??”
龟公尴尬一笑,眼前的这位小公子说的可不是什么兵刃,这要是不让带上去,恐怕就没有一个男人能进第七层的花语阁喽
说完转身就跑,直接把贾琙晾在了一旁,看的贾琙一愣,一旁的龟公尴尬一笑,亲自为贾琙引路,他知道双双姑娘要见他,他可不敢怠慢。
半路上,贾琙就看到那个小丫头再次折了回来,小脸还是红扑扑的,看着贾琙也不多说什么,只说了两个字,“跟上!”
一旁的龟公脸上有些尴尬,喜儿这个骚操作让他哭笑不得,他也不敢放任贾琙跟着喜儿前行了,若是半路上再被喜儿扔了,他可就惨了,所以他依旧在前面引路。
不过当喜儿看到龟公没有走时,小脸顿时就变得气鼓鼓的,很显然龟公猜的不错,小丫头正有那个心思呢!
“老孙~~”
龟公一缩脖子,讨好道:“喜儿姑娘,你们家姑娘可是要见这位哥儿,到时候给耽误了,你倒是没什么事儿,可我老孙就遭殃了,您老发发慈悲,饶了老头子这一回吧!”
听到龟公的话,喜儿晃了一下小脑袋,轻哼一声,也不再难为。
“知道了!!这个大坏蛋!!就算是见到姑娘,姑娘也会把他赶走的!!”
说完小姑娘一蹦一跳直接消失在了贾琙眼前。
贾琙呵呵一笑,并未在意,在龟公的引导下,继续行进,万花楼内的装潢十分的精致,大部分的颜色都是红色,十分的喜庆,老鸨在第一层楼,迎来送往,有不少姑娘手拿团扇跟在一旁,一起帮忙揽客。
一楼二楼大都是酒桌,有不少姑娘在陪酒,还有一些在起舞,有一些在奏乐,颇为雅致。
不过从第三楼开始,便都是一个个包厢了,这个年代隔音的效果可不好,这一路走上来,不时就有靡靡之声传入耳中,让贾琙一个头两个大,在大黄庭的影响下,不光是他的视觉,就算是他的听觉也达到了一种常人匪夷所思的地步,这些听起来并不大的声音,在他耳中,就和现场直播差不多少。
甚至到最后,他不得不用大黄庭暂时封了自己的听觉,不过好在来到第七层之后,那些声音就没有了,听老孙说,在这第七层只有三位姑娘,分别居住在三间装饰雅致的房间里,其中的一间就是花语阁。
龟公站定,在门外禀告,“姑娘!人已经带到!要是没有什么事儿,我就下去了!!”
随后房间内传来两句话,让贾琙听到后不由起了一身鸡皮疙瘩,这声音实在是太酥了。
“嗯!你先下去!!”
“公子请进吧!”
听到对方的话,贾琙也没客气,推门而入,刚一走进房内,便有一股幽香扑鼻而来,他举目四望,便见一道纱帘后,有个女子端坐,模样看的不真切,不过借着这灯火倒影,身材倒是一览无余,在她身前有一张矮桌,在它上面还放着一架琴。
贾琙找了一个地方,方才坐下,便听到房门被人关上了,他转身看去,就看到了之前那个憨憨的小丫头,正一脸不忿地看着自己,似乎不理解为什么双双会留下他。
这时琴声也悠然响起,琴声悠扬,空灵中带着一丝缠绵,似乎能让人在心底蕴育出一分情韵,下一刻便是海枯石烂,矢志不渝。
一曲终了,帘后女子开口问道:“公子,今日来此所谓何事??”
余音绕梁,三月知肉味,这是音乐的影响,方才一曲空灵之音,将贾琙心头升起了杀意消弭了不少,这让他也不由有些感慨,这竹石之声,或许当真能涤荡一个人的心灵。
沉吟片刻,他出声回道:“姑娘难道不清楚吗?”
“清楚什么?奴家不过是一个苦命的女子罢了!上使有什么吩咐只管说就是了!”
说话间双双已经从帘后走了出来,轻纱薄带,几多妩媚,几多勾魂,让贾琙心底轻叹,“好一个我见犹怜的尤物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