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言一出,雪儿却疑惑道:“大人,您在说什么啊。”
陈宫见雪儿一脸无辜,接着说道:“今晚,其实都是早就安排好了对吧。宫虽不才,但还是有几分眼力的。
今晚的一切,都太巧合了。
首先,为什么奉孝酒宴后专门在曹公府外守着我?我虽然和奉孝聊得较为投机,但还不至于让他拉下身架,专门带我寻欢作乐。
其次,为何去酒楼后,能正好赶上雪儿姑娘难能一见的演奏?而且时机把握的刚刚好。
当然,如果以上都能用巧合解释,那你们的大老板居然也出现了。这下就算宫再愚笨,也能察觉出十之八九了。
我想,那位大老板,就是曹公吧。而且若是没猜错,就算宫作出多烂的诗来,雪儿姑娘还是会选择宫吧。”
说完,陈宫目光如炬,眼中再无半点柔情,紧紧盯着床上的雪儿,道:“雪儿姑娘,我再问你最后一次,你跟曹公多少年了。”
在陈宫的推理下,床上的雪儿面色急剧变化,最终低下头来,声音如山涧清泉般流出:“自雪儿十四丧门开始,已有七年。”
“七年。”陈宫重复一遍,微微皱眉,自言自语道:“二十一了啊,这在古代,已经不小了。”
雪儿听见了陈宫的呢喃,缓缓抬头,清澈的双眼看向陈宫:“大人,可是嫌雪儿……”
“不不不。”陈宫摇摇头,,在古人看来雪儿可以说是老姑娘了,但对陈宫来说却是刚刚好,少一岁陈宫都会感到罪恶,毕竟他可不想被人叫陈签。
“哎,杀降一事,曹公最终还是惦记住了啊。”陈宫摇摇头。
在面具人出现的那一刻,陈宫虽说只是扫一眼,看起来似乎没有认出他的身份。但别忘了,陈宫之前可是吃了智丹,加上原本就对曹操映像深刻,又如何看不出来?
事到如今,今晚的一切已经被陈宫捋清。
当日在徐州,没有经过曹老板同意就擅自杀降,虽说曹操不会因此降罪于陈宫,但还是在心里留下了一个疙瘩。
而郭嘉身为曹操近臣,又如何看不出曹操所想?
于是今晚酒宴,郭嘉便趁机暗示曹操,在酒宴结束后,又特意在府外拦下陈宫,为的就是告诉曹操他们要去干什么了。
至于郭嘉不知道怡红楼老板是谁……陈宫觉得自己脑袋还没被驴踢过。
接着,曹操便安排了今晚的一切。什么赌约,斗诗博佳人芳心,都是幌子。
为的就是让陈宫上钩,将雪儿姑娘带回家,娶其为妾,作为曹操安插在陈宫身边的一枚棋子!时刻盯着陈宫,防止陈宫再做出什么出格的事。
并且,从此也可以掌握陈宫的日常去向,甚至将陈宫的隐私都了解的一清二楚!
陈宫看着床榻上楚楚动人的雪儿,语气又变得柔和起来:“雪儿姑娘,不必害怕,宫不会对你怎么样的。”
谁知雪儿听到这话,双眼却瞬间被恐惧覆盖,当即爬起来,跪在床榻上,对陈宫苦苦哀求道:“陈大人,请您要了雪儿吧,雪儿……雪儿愿意为陈大人当牛做马,雪儿什么都愿意做!
雪儿,雪儿可以当奴婢。只求陈大人不要丢下雪儿,那样的话……曹丞相就算不杀了雪儿,
雪儿也只能沦为风尘女子,生不如死的。陈大人,您就可怜可怜雪儿吧,呜呜呜……”
听着耳边佳人的啜泣,陈宫坐到床边,捧起雪儿下巴,轻轻为她擦去脸上的泪水,道:
“姑娘,你还真是傻啊。事已至此,我必须装作一切都不知道,不仅不会不要你,还会娶你。
否则就是打丞相的脸,丞相也会越发猜忌我。在这乱世,身不由己的,可不只有你一个啊。”
雪儿呜咽道:“对,对不起。陈大人,雪儿也不想的。”
陈宫将雪儿抱入怀,轻声安慰着:“无妨,待明天,丞相应该就会‘得知’今晚之事,然后给我们选个良辰吉日,娶你当妾。”
烛火摇曳,在这烽火乱世之中,两个被束缚着的灵魂,此刻相拥在一起,享受着这片刻安宁。
伴君,如伴虎。
……
次日,陈宫起了个大早,看向一旁还在熟睡的雪儿,没有打扰她,轻轻下床,他如今是四品大员了,自然是要准备上早朝。
昨晚,他并没有对雪儿做些什么,而是思索着今后该如何在曹营内行事。毕竟曹老板生性多疑,一个不慎,说不定就会万劫不复。
思索半宿,陈宫还是决定,只要别人不去招惹他,就尽量低调行事。
说起来,这还是陈宫穿越以来第一次参加早朝,即使知道那大汉天子只是个傀儡,但当看到文武百官跪拜的场面,心中难免也有点紧张。
早朝并没有什么要事,陈宫也从一开始的紧张,慢慢放松下来,最后甚至打起了哈欠。
“听闻陈爱卿昨晚作出一首绝妙好诗,只为博得这许都中一女子芳心,爱卿可真是风雅。”正当陈宫百无聊赖的观赏着大殿内部时,却听刘协突然提到了他。
陈宫当即走出队列道:“不过临时起意的拙作,陛下过奖了。”
刘协看了一眼曹操,接着说道:“爱卿谦虚了。此曲只应天上有,人间能得几回闻。昨晚就传遍了京城,就连曹丞相都赞叹不已。
既然爱卿为了那女子作出如此佳作,想必也是真心喜欢吧。
正好丞相闲来无事,不如就由丞相来当媒人,成全爱卿这门喜事?”
陈宫连忙拜道:“陛下如此挂念微臣,微臣岂有推辞之理?微臣,谢陛下和丞相隆恩。”
曹操也道:“公台与臣乃为多年至交,由臣来主持喜事,自然再好不过了。”
……
早朝下来过后,陈宫特意放慢脚步,果然,曹操大笑的声音传来:“公台,想不到啊,你与郭奉孝居然因为这事瞒着我,我当是什么见不得光的事呢。”
陈宫转身回道:“曹公说笑了,此事毕竟不像是大丈夫该挂念的,说出来实在有点羞耻。”
“欸,”曹操拍了拍陈宫的肩膀,道,“婚姻之事,岂是儿戏。我也听闻了那女子。虽说在那种风尘之处,但这些年来几乎从不抛头露面,纳回来做妾还是可以的。”
接着,曹操道:“公台,去我府上,把奉孝子和他们几个也喊上,咱们好好讨论讨论你的婚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