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ere!”
(丽娜,1105间!)
紧身V领衬衫,短裙搭配细高跟鞋,黑色丝袜下包裹一双修长笔直的美腿。
体态婀娜,身姿摇曳,宋清晚像往常一样被叫去包间点酒。
没错,她是这家酒吧的一名兼职服务员,偶尔利用周末以及课余时间来此处赚些外快。
比起拗口的中文,这里人更喜欢叫她的英文名字丽娜。
虽说对一个东方女孩来讲,这并不是个体面的工作,即使她身为巴黎五大心理学专业的高材生,理不应该依靠出卖色相。
尽管她对酒精恨之入骨,厌恶至极。
但时间灵活,小费蛮多。
偶遇好色之徒与其周旋,算是她麻木生活中的一味添加剂,无伤大雅,亦不至于庸俗不堪。
自己不偷不抢,凭本事赚钱,当然无惧世俗白眼,也不得不……顺从天意。
推开1105房间门,看向里面,在一群金发碧眼的帅哥美女中间,远处一位星眉朗目的东方青年。
此时从沙发上站起身,西裤长腿,洁白衬衫,领口处解开的两颗纽扣,缓缓移至于眼前。
精致的做工袖口,布料纹理下的肌肉线条若隐若现。
可真是英俊潇洒,风度翩翩。
“Parler franais?”
(说法文可以吗?)
宋清晚灵魂归窍。
那人靠坐在面前的桌子上与她平视,微张薄唇,气息轻吐道:
“No.”(不可以。)
“OK,Let me speak English.”
(好的,那我讲英文。)
纤细白皙的手指翻开酒单,打算为眼前赏心悦目的尊贵客人推荐介绍点……贵的。
通常这个年纪的‘大爷’,相对好哄且出手阔绰,宋清晚自然不打算错过,这送上门来的小费。
“No.”(不行。)
清冷的声音再度传来。
她抬头,正面直视这双自始至终都一眼不眨,溢满调笑的深遂英眸。
不由感叹道,这就是所谓的桃花眼吧!看谁都能看出一股子浓情蜜意来,连她这微不足道的小服务员也不放过。
可是‘桃花’不见得一定会朵朵开。比如……自己这支已然烂掉的‘花骨朵儿’。
人际关系心理学修炼得炉火纯青的宋清晚,难得一次看走眼,错把图谋的色狼认成散财的‘金主’。
不过此类登徒浪子她也并未少见,压下心中不悦,微微欠身,礼貌道出流利的美式英文,
“Sorry,sir.
Would you like to ge your order?
Or,whiguage do you speak,I will fier for you.”
(对不起,先生。
要不您换个人来点?
或者您说哪国语言,我给您找其他服务员过来。)
此人不语,没有应该继续的放纵玩笑,污言调侃。
而是起身低头靠近,一只骨节分明却也是细长好看的手掌在她胸口逐渐放大。
宋清晚不着痕迹地悄然后退,丢了句:“I will fier for you.”
(我去给您叫其他服务员过来。)
迅速转身离开,心想真是可惜了这副皮相!
好看的皮囊大多包裹着丑陋的灵魂,譬如坚硬的外壳里,总是长着柔软的肉身。
没走两步却听见身后传来,那人原来如此动听的磁性嗓音,
“中文不行吗?晚晚。”
慵懒又性感,如羽毛般搔扰着她的心,痒痒的,暖暖的……却也涩涩的,酸酸的……
宋清晚被这突如其来的久违乡音,还有那声‘晚晚’,是妈妈从前经常的呼唤,打翻了心中的油盐罐,顿时五味杂陈,甚至有些恼羞成怒。
转过身,瞪着眼前这个只觉道貌岸然的登徒浪子,已经忘了自己酒吧服务员的身份,公然和‘金主’挑衅!
眼前这位反倒没有‘金主’的财大气粗,蛮横霸道,而是用那只停滞半空图谋未遂的手,隔空指了指她的胸口说:
“项链。”
宋清晚低头,握住自己胸前的吊坠,是10岁那年妈妈送给她的生日礼物,上面刻着她的昵称‘晚晚’。
将有字一面贴扣肌肤,塞进胸口,不自然地将额前碎发撩至耳后。自知已然是失礼又失态,假装镇定地敛藏起纷杂情绪,强抹一丝微笑颔首道:
“对不起,麻烦您稍等。”
便迈着纤纤玉腿快步离开。但愿这位公子哥能看在一奶同胞的份上,不找自己麻烦。
一整个晚上宋清晚都心境难平,思绪万千……像是被人戳中了软肋,揭开一直难愈合的伤口,虽不再鲜血淋漓,却已是腐烂溃败。
但她不是为伤疤疼痛羞恼,而是因自己忘了疼而感到心惊!
终于熬到凌晨4点下班,快速换完衣服。只想赶紧回学生公寓休息,洗澡,睡觉,告诉自己,醒来又将会是崭新的一天。
出了酒吧,挥手叫辆的士。
“晚晚。”
远处有人唤道。
她不禁瑟缩心颤……慢慢侧身,转首,看见迎面走来的,岂不正是方才那个登徒浪子?
已走到她跟前,却是温暖的声音,
“我叫年子风,认识你很高兴。”
之后很长的一段时间,几乎宋清晚每次去酒吧上班都能和他遇见。他总是叫她点酒,也有丰厚的小费。
偶尔遭遇的斯文雅痞,油腻老外,年子风也能得体有度地帮她解围,化干戈为玉帛。
在这样一个异国他乡孤身一人的宋清晚,自然不会抗拒来自祖国同胞的温暖帮衬。况且还是这样一位翩翩公子俊郎青年。
后来,年子风经常会开车送她下班。渐渐地,偶尔会一起出去吃饭。
他们从寒暄近况后就客套不语,继而能够聊聊新闻八卦,讲讲笑话故事,再到可以理想人生谈天说地,不知何时俨然成了神交密友知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