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咔”,“非常好啊,大家辛苦,今天收工。”
导演方豪放话下来,片场所有工作人员如获大赦,一片掌声鞠躬,“辛苦啦,辛苦啦!”“谢谢方导!”
其中一个摄像拽住旁边正在收拾道具的场记问道:“今天这是怎么了,才下午四点,租这场子都不花钱了。”
“管它呢,又没花你腰包里的。”
“我这不是好奇嘛!”
“听说投资影片的大金主要请主演们吃饭,人家不差钱,吃饭最重要。”一个五大三粗的场记眉飞色舞地对着长相秀气的摄像小生说。
摄像小生赶紧松开拽着他的手,不自觉地往裤子上蹭了蹭,真是鸡皮疙瘩掉一地,什么世道啊!他竟然被个汉子调戏。
场记糙汉笑啼啼地忙着手里的活走开了。
“哎,清晚,先别走啊,今天有投资商请咱们吃饭。”方豪叫住和片场副导们礼貌道谢后,正在往保姆车方向走去的宋清晚。
宋清晚停下回头,“方导,抱歉,我今天就不去了,麻烦您帮忙打声招呼。”她最近没有心情再去应酬酒桌饭局。
方豪走近将宋清晚拉到一旁,“姑奶奶,你帮人帮到底,送佛送到西。我都不知道这人什么来头,你说你女主角不到场,我怎么打招呼,万一人家就想见你宋女神一面呢。那我可不是抓瞎了。”
“连投资商都不知道是谁?你这导演怎么当的。”宋清晚不答反问道。
方豪听着宋清晚的质问,心想披了张羊皮的女神也不是好糊弄的。这才是他在巴黎时遇见的那个骨子里透着倔强的姑娘。聪明努力,伶牙俐齿,善于抢白揶揄别人,不留余地。
他一脸地伪笑,“宋女神,你现在都是光芒万丈的圣母了,普渡众生怎么还差别对待。”
“别,您可别给我扣这高帽子啊!我是不是女神你不清楚?最起码我对你应该不是。”宋清晚看着方豪这一脸地讨好,难免心生敌意,况且还在这和她耍套路,想蒙混过关,也太高估了自己,小瞧了她。精神科医生和心理学子玩心眼,不一定谁吃亏。
方豪心虚地解释着:“怎么,还为上次那事记仇呢?我是看那马天骐人挺好的……”
“停,您打住,直说吧,到底谁?什么事?”宋清晚一想这事就生气。上次方豪邀她去参加一个慈善晚宴,说为了自闭症儿童筹集善款,请她去帮忙撑撑场面。
她虽然不喜欢这种应酬,但想着为了那些可爱的“来自星星的孩子们”,就答应去了。
人总归不能太贪心,做着你喜欢的事情,还想只做你喜欢的事情。
可到了那她才知道,什么慈善晚宴,就方豪还有一位马总裁,弄得像相亲会似的。宋清晚给他个面子,打算吃过这顿饭后将这个人从自己好友列表里除名,虽然总共也没几个人。
后来她了解到确实这位马总裁答应捐赠一家特殊儿童学校,人也不是那些庸俗之辈。
海归学子,创业有成,人品端正,彬彬有礼。是她的忠实粉丝,知道方豪与她关系甚密,便请求引荐。
方豪也确实看这青年一表人才,品行俱佳,宋清晚又一直浪费着大好青春孤身一人,岂不是段良缘。
还有人家马天骐捐那么多钱,他哪好意思驳人家面子,就一顿饭的事。可他也清楚了解宋清晚这姑娘有故事,肯定不会见的,所以才使了点小计谋。
没想到这姑奶奶忒记仇,这事还过不去了。不过是他没理在先,况且这丫头也仗义,正经有什么事从不推脱。他只好卖笑脸了,男的就得脸皮厚点,不然和女人也办不了事。
“我不都请求恕罪了吗?发誓再也不干这红娘的勾当。您大人有大量,我肯定下不为例。”方豪一改嬉皮笑脸,满面严肃地说。
宋清晚看方豪脸上没了小人的样子,问道:“那到底什么事?又没杀青,也不是什么逢年过节的特殊日子,干嘛突然停工请吃饭啊?”
方豪实话实说,“是珲南国际的年总裁,不知怎么突然买断了影片的投资,现在是咱们的新大金主。这不得吃个饭意思意思嘛!
都说这位新晋财神爷可不是位好应对的主儿,突然来这么一手,肯定有蹊跷。我猜有可能是看上你了。男人嘛!最爱冲冠一怒为红颜,不然扯这图啥。我可不敢自恋地以为,他是看中了我的才华,哎,不会是个弯的吧?难道看上我了?”
宋清晚转身上了车,“地址发我,我先回家一趟,到时直接过去。”
方豪看着绝尘而去的保姆车,面露疑虑,“咝…就这么同意了?”
饭局定在晚上6点。宋清晚回到家里换了身舒服的套装,站在镜子前想了想,又走回衣柜前,从里面拿出一条白色无袖偏端庄的淑女长裙换上。
高腰线的设计,及脚踝的裙边,是前段时间和美珠姐去商场时,非要她买的。
“我的宋女神,你能不能穿着打扮的对得起你那张脸,有好资源不知道好好利用。”
她在白美珠的斥责声中花了4000块大洋,然后一直在角落里挂着。
宋清晚拿起包出门,在门口的一排鞋柜前又犯起了难,考虑后,挑了双银色的平底鞋穿上。她突然发现自己久违地开始为穿什么苦恼了。
靓靓将她送到了全城最大的娱乐会所——世纪1988。
“清晚姐,8点吗?我来接你。”宋清晚下车后靓靓问道。
宋清晚想了想,“嗯,要是提前的话,我联系你。”她莫名地觉得今晚不一定会是愉快的聚餐。可还是忍不住有些期待。
走到门口侍者帮忙拉开金贵气派的雕花大门。刚进入大堂,接待人员就连忙过来招呼引领,一路跟着上了二楼最里间包房门口。她礼貌道谢,侍者离开。
宋清晚环顾一周这家号称全城最大的娱乐会所。
四面镶嵌着明亮好看、花纹细腻的大理石墙壁,抬头是闪烁着刺眼光芒的欧式水晶吊灯,脚下顺滑服帖的毛绒地毯,像被驯服的野兽皮毛,走过没有半点声响。
人来送往,礼服西装,笑脸相迎,真是虚荣。
可人本就是个稀奇的物种,不靠着虚荣怎么进化繁衍,生存至今?掩盖那伪善面容下一颗丑陋的心脏?亦或是,隐藏着华丽外表下已然破败不堪的灵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