酆无夜闻言身子一颤,小心翼翼的在圣血令上滴落一滴鲜血,接着不由紧张的屏住了呼吸,期待地望着接下来发生的事。
这一次,那圣血令再也没有出现异样,而是浮现出了一丝柔和的红光,和令牌融为一体,酆无夜见到这情景,不由松了一口气,一颗悬着的心总算是落了下来。
不远处,酆无痕目瞪口呆地望着这一幕,眼中不由掠过一丝恨意。
他本以为,凭借今天的这个局,完全可以神不知鬼不觉的将酆无夜除去,即便是事情败露,只要他全盘否认不交出解药,酆无夜是否拥有酆家的血脉也将永远是个迷,到时候他再略施手段,这圣血宗的宗主之位早晚也会落入他的手中。
但是酆无痕万万没有料到,半路会杀出一个叶无涯来,更想不到叶无涯竟然不借助解药将酆无夜体内的血毒彻底清除,这个外族人到底是个什么来头?
“老实说我真的挺佩服你的。”叶无涯淡淡地地望了酆无痕一眼,开口道,“你处心积虑设下这么一个陷阱,将人心玩弄于鼓掌之中,若今日你没有遇到我,这圣血宗的宗主之位的确是非你莫属了,只可惜这世间没有那么多如果,遇到了我只能算你命不好。”
酆无夜冷哼了一声,脸色阴寒地道:“我不知道你在说些什么。”
叶无涯闻言,不禁轻声一笑,开口道:“事到如今了,还打算矢口否认么?难道你就没有听说一句话,叫做水能载舟亦能覆舟么?”
酆无痕愣了一下,下意识地问道:“什么意思?”
叶无涯长叹了一口气,怜悯地道:“看看你的周围吧,人心是一把双刃剑,它能够替你除掉对手,也能够反过来将你淹没。”
酆无痕闻言,不禁转过头向四周望去。只见宴厅之中,无数圣血宗弟子此时正冷冷地注视着他,那一束束目光之中,充斥着被背叛之后的愤怒和怨恨。
酆无痕心中一凛,顿时生出了几分不安来。
“酆家大公子?我呸!这样的卑鄙小人,也配说自己是酆家的人?我当真是瞎了眼才会听信你的一面之词。”
人群中,一个性格稍微冲动一些的弟子率先忍不住开口道。
他的话仿佛是在平静的湖面投下了一颗炸雷一般,顿时牵动了所有人的怒火。
“无耻之徒,竟然连自己的妹妹都下得去手,你有什么资格面对已故的老宗主!”
“请血长老严惩此等恶徒!”
“请血长老严惩此等恶徒!”
……
一时间,酆无痕仿佛成为了圣血宗的公敌一般,讨伐声此起彼伏,若不是还顾忌有长老在此,只怕这些圣血宗弟子立刻就要扑上去将他彻底撕碎。
酆无夜难以置信地望着眼前的这一幕,喃喃自语道:“这……这还是那个在圣血宗受万人敬仰的兄长吗?”
“这就是人心。”叶无涯意味深长地望着酆无痕,淡淡地道,“人最擅长的事情,就是为自己的过错去寻找借口,酆无痕利用他们的无知来陷害你,而事情暴露之后,他们为了逃避自己的过错,便唯有将一个的罪责归咎在酆无痕一个人身上,所以酆无痕利用他们的时候他们有多么积极,此时的反扑就会有多么强烈,这就是人性。”
酆无夜深吸了一口气,目光古怪的打量了叶无涯两眼,打趣道:“想不到你年纪轻轻,对人性的认知却能深到这般地步,将来我是不是应该防着你了?”
叶无涯闻言,不由哈哈大笑了几声,不经意的将这话题敷衍了过去。
此时,宴厅里的众人的情绪已经越来越激烈,血奈何深吸了一口气,不由向前跨出一步,喝道:“肃静!”
他毕竟是圣血宗的代理宗主,一开口,众多圣血宗弟子顿时安静了下来,目光纷纷落在了他的身上。
血奈何转过身去,目光凌厉地看着酆无痕,沉声道:“无痕,如今物证已在,我且问你,你是否真如叶公子所说,在宴厅之中对所有人下了血毒,以干扰圣血令对无夜的识别。”
酆无痕脸色微微一变,冷汗渐渐打湿了他的后背。
他知道,唯有这件事,他绝不能当场承认,否则单是残杀同门这一个罪名,就足以让他万劫不复。但若是不承认,如今所有不利的证明都已经指向了他,事情败露也只是时间的问题,到时候宗门一旦追究起来,下场只怕更为凄惨。
想到这里,酆无痕越发的难以抉择起来,连身体都忍不住开始微微颤抖,良久,他这才面如死灰,绝望的闭上了眼睛。
“我……”
而就在他即将开口承认时,一个清冷的声音,却陡然从宴厅外传来。
“此事和无痕没有半点关系。”
众人闻言,不禁纷纷回头望去。
只见一个身着华贵礼服的中年女子,大步向宴厅里走来。
那女子看上去约四十多岁,五官精致,一双深邃的眸子里,透着如狼一般的谨慎和威严。
酆无夜远远望着这女子,眼中顿时就浮现出了一丝恨色来,不由自主的握紧了自己的双拳。
“这人是谁?”叶无涯难得见到酆无夜如此失态的模样,不禁好奇的问道。
酆无夜深吸了一口气,咬着牙一字一顿地道:“酆无痕的生母,慕景川。”
叶无涯闻言,顿时就明白了酆无夜的这一股恨意从何而来。
若是他没有记错的话,这个慕景川,就是酆无夜一直怀疑的那个杀死酆天硕和她母亲的幕后凶手。想到这里,叶无涯不禁有些好奇的打量了这女子两眼,暗道就这么一个看起来平淡无奇的女人,真的有那么大的胆量?
宴厅中,血奈何自然也是认得慕景川的,不由皱了皱眉道:“慕夫人,老夫虽然心知你护子心切,但如今证据确凿,即便是你求情,老夫也不会包庇无痕的这般恶行。”
慕景川一步步走到血奈何跟前,优雅的躬了躬身,道:“我和血长老相识多年,自然清楚血长老是个公正不阿的性子,但此事的确不是无痕所谋划的,相反,他对此事一无所知。”
说到这里,她微微一顿,在众多质疑的目光下,目光绝然道:“因为此事,是我瞒着无痕一人策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