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牧暂歇了一会,走到院子里,看见那边的火势越来越大。
所有人的注意力一时间都来到了火势上。
静安宫内最先传出了战斗的声音。
正在主持救火的范虎却是充耳不闻,继续组织人马带领太监去救火。
他手底下的副手犹豫不已,听着静安宫那边的动静,这边范副统领又不停的往外调人。
范虎早就注意到这个兄弟的反应,手上的动作几度停顿。
直到此刻他才过去拍了拍这兄弟的肩膀,艰难道:“这里交给我吧。”
副手愣了愣,冲身后挥挥手,朝着起火的方向过去。
静安宫内,数百名黑衣人源源不断的闯入,掠走一个个皇子,然后毫不留恋就跑。
其中几个六品把静妃几人拦住。
眼看着局势越发焦灼,第一名五品忍不住现身了。
动静,打到了天上去。
几个六品结阵对付那名五品将军,连连后退,眼看着撑不了几招。
底下静妃领人迅速追回那些人质。
宋牧见着有个五品出现,连忙整个人躲到地下去。
他一直就不知道自己这幻象禁制能瞒几品,六品肯定看不穿,但五品他就不敢赌了。
如今这场战斗,出现五品,其实倒也在他隐隐的感觉之中。
虽说五品极度稀缺,但蛮族都有俩,偌大军中也不可能没有。
说来,大将军魄力倒还是足的,直接安排了一个五品来。
不过这次可惜,应该还是门阀棋高一筹啊。
不然大将军结局也不至于是败亡。
他也不打算继续看下去了,一觉睡醒,等到天亮,自然一切过程有人来说。
这些方面,他从不着急。
宋牧把门关好,蜡烛点燃,先惯例让蜡烛烧着,这潮湿感也能免去不少。
一根崭新的蜡烛,燃到一半,宋牧的感知禁制就感觉到外面有人路过了。
他起初还不在意,直到感知到这丫的在他院门口停了好一会。
这情况可不对劲啊,他连忙就认真的感知过去,准备查查情况。
院子外,依旧是一身红色袍子的静妃。
倒因为这个颜色,此刻只感到血色的妖艳,反而见不着几分真的血色。
但平日里姿态向来高绝从容的她,此刻却搀扶着一个身穿长袍,面色发黑,身穿长袍锦褂的男子。
她眼睛似乎有些红,搀着身旁男人,不停的带着颤声呢喃道:“快走,快走,只要活下来,就还有机会,快走……”
但男子走到这个位置,却是停了下来,察觉到什么,侧头紧紧盯着这个院子。
旁边的静妃见到男子这个样子,如临大敌,第一反应就是挡到男子身前。
男人笑了笑,低声道:“这地方有点意思。”
静妃一脸紧张:“有埋伏吗?”
男人若有所思的摇摇头:“倒是没有。”
静妃连忙道:“那赶紧走吧。”
男人压抑不住的轻咳两声,但这两声却把静妃吓的够呛,眼眶又红了:“好久,好久没有听到您咳了,那些下毒的门阀,真够卑鄙的。”
男人摆摆手,轻笑道:“你走吧,我估摸着,应该是走不了了。”
静妃看了看身后,安慰道:“没事,还没人追上来,我们还能走。”
男人继续摆手,且摇摇头:“那些人清楚我的实力,如今的这毒,除非是三品强人才能扛住,我够呛,这次你出去,拿了那些遗藏,就替我安置好那些造反都真跟着我的兄弟们,然后不要想着替我报仇了。”
静妃捏着男人的手,哽咽道:“能治,一定能治的。”
男人也叹了一口气:“出不去了,他们很聪明的,毒已经发了,是我拖累你了,赶紧走吧,我拖累你们了。”
说到这里,他顿了一下,目光骤然锐利,看向院子里。
宋牧此刻刚刚认真的把感知禁制聚焦到静妃和男人身上,才察觉到两人间不对劲,就有一种心里被发现的毛毛的感觉。
这男的绝对不简单,幻象禁制肯定是瞒不过,没想到感知禁制还反被对方感知到了。
宋牧感应到静妃和这个男人的情况后,便连忙关上了感知禁制,一门心思的苟在地下。
男人这个一向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人,此刻却忍不住又是叹气,对着静妃温和的轻声嘱咐道:“这次我在深宫里的消息传出去,并且会中毒,估摸着是背叛我的弟兄们不少。”
“还是我的问题啊,那么多人背叛,或许一开始就是错的,我也不埋怨他们,你把我们剩下的兄弟都安置好,就好好隐居,千万别想着报仇。”
静妃想要大哭,此刻压抑着哭声,整个人身子都软了,双手都牵着男人的手,低声嘶哑着喊:“爹,爹……您没错,您没错。”
男人此刻也不知道说些什么,一双微微颤抖的手,轻轻的拍着静妃的背后,拍顺气了就轻声念叨:“走吧,快走吧,只要那些老兄弟们安置好。”
说完,他手上轻轻一递,空间顿时都一阵动荡,静妃上一秒残影还在,下一瞬便在数百步外。
余波甚至都摧毁了宋牧好几个禁制。
但这一手过后,男人明显触碰了身体里那毒的禁忌,一口鲜血吐出,整个人踉跄几步。
远处,静妃鼻子一酸,整个手捂上去,没打算捂停哭,只是捂住哭声,往外面逃去。
男人看了看打的热闹的天上,嗤笑一声,随意的几步,走近院子的墙角,直接躺下靠着,看着天空。
“打的真精彩啊。”
他喃喃,似乎带着某种期许道:“如果不是演戏就好了。”
男人躺了一会,恢复点力气,不知从哪摸出纸笔来,开始写写画画。
宋牧现在只能模糊的感应外面的情况,静妃应该是离开,那个男人独自进入院子。
男人此刻处于一种很奇怪的状态,明明身体内蕴含着推山移海的力量,但仿佛就变成了带着毒的力量,哪怕是走路的消耗,都随时是在毒害他自己。
感应下来,心里倒是没有恶意,只是有一种类似的感觉。
宋牧一时好奇,稍稍放开感知,看向男子都在写些什么,估摸着是遗书之类的?
“陈饮静吾女,见字如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