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仔细看了看面前这面容呈青灰色的大将军,虽然刚接触不久,但他对这厮印象还挺好的。
可惜了。
他自己肯定是只想苟着,接下来的世道,要是没这家伙,神州陆沉的惨剧也解决不了。
虽然他可以一直苟着,但也不太想看到那种事情的发生,或者说如果可以,他也想自己苟的安安稳稳的。
毕竟蛮族要是打进来,几千里看不着一个神州人,他也没法修炼了。
要不是他救不了这家伙,不然肯定得试试。
宋牧装模作样的给大将军来了一个悬丝诊脉,心里盘算着什么时候把信件送出去。
也不行。
外面太危险了,而且他应该怎么找静妃?
这有点问题,此前没考虑周全。
宋牧拍了拍大将军的肩膀,一不小心,身上的天命丹掉了出来。
他捡起天命丹,一愣,看了看面前的大将军,手中不停的摩挲着天命丹的玉瓶。
之前大将军的说法是,他吃下这东西后,虽然病根尽去,但身体已经被摧残的不成样子,控制不住,死的更快。
干脆就留给他当一个保命神器也好。
但现在看来,既然这位大将军都已经要死了,不如干脆加把火。
要么死了算逑,说不定就活下来自己给老子去送信。
宋牧心下一横,默默道:“干了!”
要是成了,要送信你自己送,老子把任务还给你了。
宋牧费劲巴拉掰开大将军的嘴,才把天命丹丢了下去。
“老天保佑,让这家伙活下来吧。”
宋牧坐在旁边的椅子上,披的白发男人马甲也没卸下来,一遍一遍数着手里的玉露丹,盘算着什么时候用。
虽然说是六品丹药,但他七品应该就能用了吧?
如果过分一点,比如说他天赋异禀,体质特殊,八品就用应该不会被撑爆吧?
而他禁制加身,听说这个世界有足够强的心灵力量能影响现实的说法。
如果编一个强身禁制出来让自己信了,赋予体质,那岂不是九品巅峰就可以用了?
宋牧心中喜意横生,但哪怕是臆想到这个地步,他现在境界离九品巅峰还差的远。
他只能盘算起手里的资源,上次跟铸气丹一起得到的炼神丹和气灵丹不知道是什么用处,不敢瞎吃。
其他丹药消耗完,也只剩下当初静妃赐下的一些东西。
例如那些灵芝啊,还有……
宋牧眉头忽的紧皱,好像还有一批东西,但具体内容一直以来都被他选择性忽略了,以至于一时间想不起来。
好像是一堆乱七八糟的药材。
那药材是干嘛的来着?
他回去房间翻了翻,仔细数了数,才想起这些是适合熬汤的药材,说不定能熬个十全大补汤呢。
不过他这门外汉还是瞧不出具体是能熬出什么东西,对实力会不会有精进也不知道。
能熬汤这件事还是他结合模糊的记忆,自己猜的。
他心中蓦的暗忖:“倒是,对病人应该有好处吧。”
想起屋子里就有一个病人,还喂下了一颗四品丹药,凶多吉少,干脆就把这也喂给他,说不定能增加生机呢。
反正就算是成型的炼神丹气灵丹,不知道药效他都不敢随便吃。
更别说这种乱七八糟得自己熬的药材了。
还不如就给这位病人吃。
宋牧搁四个厢房里都翻了一下,还真在小华子厢房翻出来一个陶罐。
他随手生火,弄了点水,然后就把药材放进去熬。
虽然他没熬过药材,但也是做过饭的,以他的经验,跟烧菜一样,就怕熬久了糊底,时不时拿根木棍子就在底下搅一搅。
就在他这边熬着,屋子里忽然爆发出一股极为强横的生命精气,散发出来,庞然的压制感极速扩张散发。
空气在凝滞。
宋牧感觉呼吸都有些困难。
这一瞬间,整座城的人心头,都忽的一阵压抑,说不出的难受,全然一股喘不上气来的感觉。
宋牧扛了好一会,这股压抑感才缓缓散去,他过去看了看自己的药罐子,赶紧扒拉扒拉,还行,没糊底。
他这才再把外面套的易容的皮好好整理了一下,然后又给自己试着多套了几层幻象的皮。
做完之后,他小心翼翼的走进厢房内。
地上一大滩鲜血,大将军原本青黑的脸色变为苍白。
苍白的如同死人。
不过他的呼吸倒没那么微弱了,只是极为紊乱,就好像他体内的东西一直在闹腾,几乎要撑破他的身体出来。
宋牧神色微凝,这情况果然不太好啊。
希望自己熬的神药能有用吧。
宋牧不断对自己催眠着,自从他想起来,这个世界有心灵影响现实的这种说法之后,就不断的想着自己熬的是一锅神药。
哪怕是天大的问题,一锅神药都能解决咯。
虽然那种说法在这个世界只是民间口口相传,跟求神拜佛那种差不多,但原身就对此深信不疑。
宋牧又催眠了自己一会,回去药罐子旁边守着,以免糊了。
片刻,他看了看里面黑乎乎的东西,嘀咕道:“这应该能吃吧。”
刚一出口,他就狠狠的住嘴,转而嘀咕道:“这可是神药,这可是神药……”
他盛出来,里面大将军的气息是越来越紊乱了。
反正大将军也没意识,宋牧把碗里的东西直接一股脑给他灌了下去。
大将军昏迷中顿时有些反应了,连咳了几声。
宋牧把手上的信件放到旁边桌子上。
他给信件叠加上一层幻象禁制,这种禁制别人看不破,等大将军如果能醒来,应该就能看见了。
要是醒不来,明天早上他再来收。
做完,他寻来一根笔,写上:“送信这活太危险了,有些事,还是你自己去做吧。”
写完这句,他犹豫一会,稍稍沉吟,又补上一句。
“虽然自己给自己送遗书这话挺不好听的,但我觉得大伙应该也都挺喜欢听见。”
宋牧本想再加一句我相信你命大,但仔细想想还是算了。
反正要是这老兄弟醒不过来了,他肯定就是帮他埋了,信件还是得收回来自己送,那多写什么就没必要了。
宋牧回到地底下,疲惫的解开自己身上的幻象禁制,然后打着哈欠卸下脸上的易容,沉沉睡下。
这一夜,如他所想的不平静。
次日,大将军的离开,感知禁制没有给宋牧一点提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