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影的首映如期开始。
歌剧院的负责人,诺兰爵士。
此时端坐在检票处旁边的皮椅上。
这位正值壮年,胡子弯弯翘起的古板的绅士,穿着他最喜爱的棕色长摆外套,里面是一件白衬衫和红色马甲。
看着一只手都可以数得过来的客人,慢吞吞的走进剧院。
脸色逐渐变得难堪。
因为他现在都快急死了。
虽然参加过试映会,并且对影业公司制作的影片大加赞赏。
但他认为。
电影这种新潮的东西,对翠星城的普通人来说,是不是太超前了?
碍于赫尔曼夫人的面子。
他也想在电影方面有所发展。
一周前。
他和梅耶·海因斯公司签订了一份协议。
协议规定。
一个月内。
翠星城歌剧院停止一切活动。
配合影业公司的电影放映工作。
影业公司会支付给歌剧院一千五百朗克的租赁费,并且每一张售出去的电影票,歌剧院可以拿到五分之一的抽成。
前段时间。
在一个悠闲的傍晚。
诺兰爵士享用完晚餐后,拿到了妮薇·海因斯小姐,亲自登门送上的三百五十朗克感谢费。
但。
诺兰爵士现在觉得他好像上当了。
妮薇·海因斯小姐曾经向他保证,一个月内,电影票至少会卖出去二十万张。
到时候。
歌剧院可以拿到一万朗克以上的门票抽成。
想到这里。
诺兰爵士看一眼门可罗雀的售票处。
二十万张?
照这样下去,一个月能不能卖出去两千张都难说!
一想到与影业公司的交易,是他顶着歌剧院所有演员的反对做出的决定,诺兰爵士顿时感觉胸口闷得慌。
不行。
他得立刻去找亚伦·梅耶先生讨论一下这件事。
如果有必要,他愿意支付一笔赔偿金,取消歌剧院与影业公司的协议。
...
歌剧院后方的办公室。
诺兰爵士脚步匆忙,找到亚伦后,开门见山说道,“梅耶先生!我认为我们之间的合作是时候结束了。
一千五百朗克的租金,根本无法挽回我们一个月内的损失。
而且你也知道。
歌剧院的演员们,一直反对这份合作协议,他们认为这是影业公司在抢夺他们的饭碗。”
砰——!
首映日的第一场放映开始后。
约翰·威克驾车撞在墙上的巨大声音,透过墙壁与舞台,显得格外沉闷。
不过。
在他说完这段话后。
办公室的空气突然沉默下来。
只见昔日在歌剧院工作的三位龙套演员,正在和亚伦谈论着某些事情,见他进来后,三位演员的表情颇为尴尬。
“早上好,诺兰爵士,我们...”
“咳——”
三人不敢多逗留。
甚至不敢去看诺兰爵士的铁青的脸色,一溜烟的消失在门外的走廊。
“叛徒...”
虽然诺兰的声音很小。
但这几乎是他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前脚他还打着维护歌剧院演员利益的大旗,冲进办公室寻找亚伦·梅耶先生讨要一个说法,后脚就有歌剧院的演员想着跳槽。
见这位歌剧院的负责人脸色难堪。
亚伦起身,拉出来一张椅子为他缓解尴尬,微笑道,“或许,我们可以坐下来谈谈,诺兰爵士。”
有台阶可以下。
诺兰呼出一口浊气,来时的气势汹汹,也萎靡下去,一声不吭的坐下,沉默一阵说道,“梅耶先生,您应该知道经营这样一座大的歌剧院。
不仅需要源源不断的钱,还需要演员们支持这里的工作。
海因斯小姐向我保证,一个月内歌剧院可以拿到最少一万朗克的门票抽成,但现在...”
亚伦的声音非常平和,说道,“我很了解你的担忧,诺兰爵士,但如果你想现在取消协议,那么根据我们之间签订的契约。
歌剧院方面需要退回一千五百朗克的租金,而且,还需要支付六千朗克的赔偿金。
我不觉得这是一个明智的决定。”
加在一起七千五百朗克的赔偿金可不是一笔小数。
虽然诺兰知道具体的数目,但真正让他支付这么高额的赔偿,事到临头,他还是有些退缩。
经过激烈的心理斗争。
诺兰原本准备咬咬牙,终止这次血本无归的合作。
但不等他开口说话。
身后突然有人敲门进来。
贝托·波丘尼先生穿着一件酒红色的外套,胳膊下面夹着一支手杖,见到两人后,笑道,“我们没有打扰你们吧?”
诺兰爵士急忙起身,笑着迎过去,轻轻拥抱表示问候,说道,“好久不见了,老朋友。
有什么事吗?”
波丘尼笑一下,眼神示意他是来找亚伦的。
走过去。
在外套的内衬口袋里取出一封没有署名的信,然后凑过去,在亚伦耳边低语道,“赫尔曼夫人让我把这封手信交给你。”
说完后。
波丘尼的神态显得格外凝重。
诺兰虽然没有听到波丘尼在说什么,但他看到了信封上火漆的纹章样式,眉头一皱,赫尔曼夫人...
而且贝托·波丘尼的态度,显然是出了什么大事。
在翠星城,即使朋友们喜欢称呼自己诺兰爵士,但诺兰自己非常清楚,和这些大人物们相比。
他只是一个歌剧院的负责人。
不想因为合作协议的事情,一次性得罪亚伦·梅耶,还有和他关系非常微妙的赫尔曼夫人。
诺兰只能安慰自己,这件事是他太心急了,然后一声不吭,起身微微点头示意后,自觉地离开了办公室。
亚伦打开信件。
里面传来淡淡的玫瑰花香。
信上的内容不多。
但表达的意思非常简单:艾什丽·赫尔曼想现在就见他。
如果是这种事情,她完全可以随便派一个人捎来口信,但特意让她的好友,贝托·波丘尼先生,亲自送来这封信。
联想到许多天前,她没有参加试映会的事情。
或许。
那个女人真的遇到麻烦了也说不定。
看完信。
亚伦的指间冒出一缕小火苗,烧干净信纸,胳膊放在桌子上,微笑道,“那么,波丘尼先生。
可以告诉我,具体是什么事情吗?”
波丘尼没有直接回答,而是神神秘秘地看一眼外面的走廊,确认四周没有其他人偷听,然后反锁大门。
眉头紧皱。
取出纸和笔。
写道:许多年前,她和恶魔做了一笔交易,现在,那东西来找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