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尔曼情不自禁地看向了邓恩，他想知道这个男人是否会做出和他曾经了解到的一样的选择。

目前的情况已经非常明显。

已知1：情况极其危机，片刻之间邪神的子嗣就会降临。

已知2：邓恩手里的圣赛琳娜骨灰则是现场唯一可以对付梅高欧丝的东西。

已知3：由于邪神子嗣的啼哭，圣赛琳娜骨灰不可避免地遭受到了削弱。

已知4：邓恩刚才在巧合间知道了他自己的血液可以加强圣赛琳娜骨灰的威力。

邓恩看着即将脱困的梅高欧丝，脸上的表情变换了一下，几乎是一瞬间就立刻锁定为决绝，没有半分犹豫，收回了右手，张开五指变掌为爪。

嗤！

邓恩将右手插入了自己的左胸！

脸上闪过一丝痛苦，随后迅速被坚毅所替代，用力一扯，一颗依旧在跳动的心脏被他握紧扯了出来，上面闪着黑夜星空一样的血液。

古尔曼眼睁睁地看着邓恩·史密斯用右手捏着自己的心脏，塞入了圣赛琳娜的骨灰盒里。

呜！呜！呜！

一声声如同深夜梦魇的呢喃和哭诉声响起，无数数不清楚的黑线再次带着一种夜空的冰冷与沉寂，禁锢住了梅高欧丝。

哇！哇！哇！

一声声婴儿的啼哭接连不断地从梅高欧丝的肚子里传出，这些带着黑夜冰冷的细线却没有一丝松动，甚至连那些可怕的亵渎之语都被锁入了其中。

克莱恩的眼泪混合着血液低落，将小丑傀儡捧高。

“绯红！”

一个古赫密斯语单词从克莱恩口中说出。

不用再继续说话，查理明白克莱恩的意思，很显然他已经再次把傀儡和梅高欧丝连接在了一起。

“砰！”

查理开枪准确地命中了傀儡的心脏。

啊！

一声痛苦地哀嚎再次从黑色的大茧中传来。

但也仅限于此。

查理连开五枪清空了弹夹，却没能造成更多的伤害。

甚至还有反扑的迹象。

噗通！噗通！

圣赛琳娜的骨灰盒内，邓恩那颗鲜红的心脏还在不断地跳动。

克莱恩再次握住了小丑傀儡，却没有举高，而是将自己的全部灵性灌注到了其中，随后撕开衣服用力一拍，将小丑傀儡拍到了自己身上。

二者仿佛建立了一种奇妙的联系，小丑傀儡彻底粘在了克莱恩的身上。

而克莱恩也再次看向了迅速换完了弹夹的查理。

“向我开枪！”

“什么？”查理发出了一声呢喃。

古尔曼注意到查理犹豫了，他的天性让他忍不住犹豫了，如果过上几秒钟，给他反应的时间，查理一定会开枪，但显然现在来不及了。

古尔曼一把抢过查理手中的左轮，无需时间瞄准，依靠着自己的本能，一发子弹准确命中了克莱恩的心脏。

随后古尔曼在半秒钟内清空了弹夹。

克莱恩苦笑着闭上了眼睛，他的脑内铭记下了最后看到的那副画面。

包裹着梅高欧丝的黑色大茧迅速地收缩减少，一股黑气从黑色丝线的缝隙中钻出，带着绝望与不甘，消失在了这片因为非凡能力而形成的黑夜里。

地面上只留下一根黑色的脐带。

他转头，看到邓恩·史密斯身穿黑色薄风衣依旧站在原地，圣赛琳娜骨灰盒里那颗心脏依旧还在跳动，伦纳德不知死活的躺在对面，而古尔曼和查理则是五官流着鲜血，互相搀扶面前站立。

“我们拯救了廷根！”

邓恩对着克莱恩眨了眨左眼，仿佛在做鬼脸，随后圣塞丽娜骨灰盒里的心脏停止了跳动，化作了一团星光，邓恩也终于倒下。

咚！

克莱恩想说些什么，却没有了任何力气，他看向了古尔曼。

“汝妻子我养之，汝勿虑也。”他听到了古尔曼的声音，对方在他死之前给他开了最后一个来自前世的玩笑。

克莱恩面前抽动嘴唇试图笑出来，却发现自己的以及失去了所有力气。

他感觉到自己的视线正在变黑，或许下一秒，他就要和邓恩一起在女神的神国里相会，如果那是真的存在的话。

突然，克莱恩发现一只手从古尔曼背后凭空出现，他试图发出最后的警告，却再也做不到，他的思绪飞快地涣散，眼神失去了焦距，身体朝着侧后方倒下。

古尔曼手握着万能钥匙，随时警惕着周围。

他将自己的灵感开到最大，在第一时间发现了那只凭空出现的苍白的手与它的主人。

古尔曼成功让自己在第一时间晕了过去，查理一直搀扶着他，在他失去意识的瞬间，两个人以远超重力加速度的方式急速下坠。

查理最后看到一双崭亮的皮靴，以及一只偷袭不成后迅速下探握住圣赛琳娜骨灰盒的手。

随后便与古尔曼一起坠入深渊。

......

风暴教会的“代罚者”和蒸汽教会的“机械之心”的成员们赶来，看着眼前的惨状，第一时间救醒了伦纳德。

伦纳德艰难的起身后，环顾四周，看向了倒在地上的邓恩和克莱恩，他们的左胸都有极其明显的伤口。

他痛苦地扑倒在地上哀嚎，过了许久，他侧耳倾听了几秒忽然又跪在了地上，不断地用拳头捶打着自己的脑袋，仿佛在责怪自己，又仿佛在责怪自己的体内的某种东西。

......

地底，古尔曼失去意识的瞬间，他手里的万能钥匙就开始起了作用，带着他和与他直接接触的查理迅速地坠入了深渊，躲开了来自因斯·赞格威尔的致命一击。

而查理则在二人坠入深渊后立刻就反应了过来，拿走了古尔曼手里的万能钥匙，避免二人真正的坠入深渊。

只是，带着万能钥匙在昏迷时的下坠的速度要远超过因为重力而下坠的速度。

查理虽然能够感觉到他们只下坠了不到一秒钟，却也无法确定二人此刻到底距离地表有多远。

他只知道，现在他和古尔曼都被困入了地底，查理默默地脱下衣服，把古尔曼绑在身上，开始试图辨认方向，带着古尔曼寻找一条通往地表的出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