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前线的战报早已经报至身在五原的后将军商丘成处了。
当后将军商丘成知道此事之后,气的拍着大腿道:“太仆蠢货误我大汉啊!”
然事情已经发生了,且狐鹿姑单于、左贤王两人合兵一处,约有十八万大军,重合侯马通根本不可能抵挡得住。
当即上奏长安城通报情况,并令人快马加鞭送信至上官桀处,当然目前上官桀骑兵飘忽不定,尚不知在何处,不一定能够及时送到。
而自己这边则是领着约两万余人的预备队,开赴匈奴准备迎接重合侯马通。
“竖子!竖子!”未央宫的刘据看完后将军商丘成发过来的战报信息,气的将奏疏嘿嘿的摔在桌子上,喘着粗气,愤怒异常。
旁边伺候着的车都尉卫山吓的脸色煞白,不敢大喘气。
刘据瞥了一眼,知晓自己情绪管理失控了,赶紧深深的呼吸两声,神色恢复到正常神色,开口吩咐道:“来人,诏丞相、御史大夫及九卿诸位前来议事。”
“唯。”旁边候着的谒者应道,说完正准备走。
刘据往前一伸手道:“且慢。”
谒者一听,赶紧重新伏地拜下。
刘据思考了思考道:“令琅琊王刘进也一并前来。”
“唯。”谒者应了一声,停顿了片刻看刘据无其他安排,方才退出殿中前往各处去通报去了。
此时的刘进正在考教刘病已的功课情况呢。
听得谒者前来,赶紧出来了,问道:“可知陛下诏何事?”
谒者听得刘进询问,当即摇了摇头道:“不知,只知晓陛下怒不可遏,打骂‘竖子’。”
听此,刘进皱了眉头,猜测是何情况。
然仅凭猜测定然是猜不出来的,他索性不再想了,立即收拾收拾,前往未央宫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了。
很快,未央宫宣室殿正殿,等刘进到达的时候,众人都已经到了。
看到刘进前来,众人纷纷向刘进行礼。
刘进一边回礼,一边问道:“诸位,可知今日召集我等前来是为何事?”
然,众人都摇摇头表示不知晓。
刘进一看,没有什么有用的信息,这才作罢。
很快,人已经到期了。
皇帝刘据终于从殿后过来了。
众人口称万岁行礼。
礼毕,刘据也没来什么弯弯绕,一手将一本奏疏拿起来,对众人说道:“诸位,此奏疏乃是后将军商丘成从五原发来的战报。
上官桀不听朕令,私自掳掠左贤王所属部落,谁知其掳掠的部落之中竟然有左贤王的母族部落。
左贤王一怒之下,令部落骑射控弦之士倾巢而动。
在范夫人城东,与重合侯部相遇交战。
左贤王八万余未能撼动我大汉将士,谁知单于部竟和左贤王部汇合。
后将军商丘成已经率将士前往,我等当如何应对!”
刘进一听,气的气血上头,当即准备说话之时,却见大鸿胪苏武直接站起来,大怒说道:“陛下,太仆上官桀这厮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左贤王母族我亦熟悉,此前多有联系,且其族人多有欲投靠大汉者,其有我大汉密探,身兼重大使命,此番一来,恐是功亏一篑了!”
这重大使命苏武没说什么,众人也都是成熟的政治人物了,当然也没问。
廷尉杨信站起来道:“陛下,太仆上官桀不遵诏令犯废格诏书罪,当弃市。”
有了两个挑头的,众人也勐烈攻击着。
然而,此时,刘进却冷静了下来,开始分析着情况。
若是按照廷尉杨信的话,现在就治上官桀的罪,其手底下有两万精兵,若是走漏了风声,上官桀一怒之下投了匈奴,恐怕其后果更加的严重了。
看皇帝刘据还没有决策,刘进生怕再酿成什么难以避免的后果,当即起身,准备提醒一番刘据。
然其又一想,在朝堂之上这么光明正大的说,定然有人会泄露给上官桀。
若是真泄露了,恐怕到时候上官桀就没有退路,只能反了。
当即刘进站起来高声喊道:“父皇,儿有隐言要与父皇说。”
刘据一听,看着站起来的刘进,知晓可能有什么不方便的,他赶紧点了点头,对刘进招招手。
刘进上前,贴在刘据耳边说道:“父皇,此时上官桀领我大汉两万骑兵在匈奴。
若我等以其废格诏书罪治罪,若被其所知晓,其难免不会效彷李陵、贰师将军之辈投降匈奴。
届时我大汉得不偿失啊!”
被刘进这么一提醒,刘据忽然惊出了一身冷汗。
照理说,治罪上官桀这个事就不该这么大张旗鼓的和众人说的。
恐怕这一说,事情肯定要传到上官桀的耳朵之中。
到时候上官桀无论是投降匈奴,还是学贰师将军贪功洗刷罪责,对大汉的影响都极大。
然而,现在的问题是已经在这个层面讨论了,恐怕上官桀早晚都会知晓这事情了。
刘据忍不住问道:“进儿以为当如何?”
刘进思索了一下:“此事已经发生了,太仆已经犯下废格诏书罪之罪,等到父皇,我等人能联系上太仆,无论父皇你做何决策,太仆上官桀定然会胡思乱想。
不如就将其罪责提前下达,防备其胡思乱想的好。
然其下废格诏书罪当弃市,我等也不知其是否为贪生怕死之辈。
儿以为当以其军功为代价,赎买其性命。
若两万精兵无损带回,或有军功,便令其补齐赎金,留其性命贬为庶人。
若两万精兵损失严重,便行弃市之罪。
陛下以为如何?”
刘进此言,就是直接将上官桀的罪名给他定下来,先稳了上官桀的心再说。
刘据一听,思索了一下也没什么好办法了,只能点了点头表示同意。
听此刘进才算是松了一口气。
众人看着在滴滴咕咕的父子二人,都有点好奇两个人会说什么。
但两人说完,紧接着刘进便下来了。
待刘进下来之后,刘据接着就宣布道:“诸位。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上官桀征战匈奴,情况变化万千,我等不知。
但其犯废格诏书罪,其罪明确,不容辩驳。
若无支援他部,其骑兵全须全尾的带回,朕尚能留他性命。
若是不能,就休怪朕无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