啥?
许清闲一怔。
转脸瞪着她。
玉娘眨巴着大眼睛可怜巴巴的说道:“我一个人害怕。”
说着,摇了摇许清闲的手臂,咬着红唇眼巴巴的说道:“我能不能上你家?”
虽然为人妇,但其实她也只是个二十几岁的女人,害怕是正常的。
“不行。”
许清闲断然拒绝了她。
见许清闲拒绝,御姐的一颗心沉到了谷底。
看了一眼地上的两个无头白毛尸体,心中恐惧。
她一个毫无修为的女人,什么时候见过这种恐怖的事情。
她拉着许清闲,身体往许清闲身上靠了靠,结结巴巴的说道:
“可~可他们万一再活过来怎么办?”
她的手死死地抓着许清闲的手臂,生怕一松手许清闲就逃跑。
许清闲轻轻拍了拍她因为用力掐他肉,而致使指关节都有些发白的白皙小手,脸皮抽了抽,宽慰道:
“放心,他们不会活过来的,嘶~”
“你确定?”玉娘看着他的眼睛。
“确定。”许清闲神色认真的点点头。
“你凭什么确定?”玉娘追问。
许清闲:“……”
“你看,你自己都不知道拿什么确定。你怎么能狠心把我一个人留在家里?”
“……嘶,你先放手,肉都快被你掐穿了。”
“你,你是想丢下我?”
“我不丢下你,我就在你家,你放手!”
“呼~你早说啊。”
御姐连忙松开手。
“怎么样,弄疼了没?我给你吹吹。”
柔软的手在许清闲那被掐的通红的手臂上轻轻摸了摸,还用嘴吹了吹。
许清闲无语。
你当我是三岁小孩子是吧?
再说你还没生过孩子……
“他,他们怎么办?”
玉娘转脸看着地上的许一强和瞎眼娘的白毛尸体,眼圈一红,心情复杂的说道。
谁能想到,和她一起生活的男人和婆婆竟然会是诡异呢?
男人死了,她成了寡妇。
原本她一直没有怀上,就一直被人暗地里说她是“不下蛋的鸡”,现在男人死了,往后的日子更难过了。
寡妇门前是非多,更何况家里只有她一个人。
想到这里,玉娘心里有些戚戚然,也有些恐慌。
“先放着吧。不要挪动尸体,保持原样,明天衙门会有人查看。”
许清闲说道。
“走吧,先进屋。”
“哦哦。”
御姐玉娘一把抓住许清闲的手臂,亦步亦趋的跟着他进了屋。
不知道的,还以为这里是许清闲的家。
两人穿堂而过,进入后屋。
留下两具尸体在前院和过堂门口。
后屋的堂屋里还点着灯。
哪怕是在自己家里,玉娘依旧害怕。
“许清闲,你,你要睡床上吗?”
许清闲看了一眼里屋的那张宽床,摇摇头。
那是许一强的床。
让他睡一个全身长白毛的诡异的床,怎么想都怎么膈应。
“不用了,我就在这儿坐一晚上就好了。”
顺势在一张椅子上坐了下来。
“我陪你!”
玉娘毫不犹豫的说道。
说着,拉过一张椅子坐在许清闲的身边。
只有在许清闲的身边,她才感觉到安全。
原本是准备陪着许清闲坐一晚上,但或许是白天忙了一天太累,晚上又受了惊吓,身心疲惫。
在坚持了不到一个时辰后,玉娘便趴在许清闲的腿上沉沉入睡。
但即便是这样,依然将许清闲的手臂牢牢的抓着。
许清闲倒是想睡。
但在这种情况下,他怎么也睡不着。
只能闭目养神。
一夜无眠。
天亮了。
玉娘也两眼惺忪的醒了过来,擦了擦嘴角的口水。
忽然发现许清闲的裤子湿了一滩。
她诧异的看向许清闲。
许清闲没好气的瞪着她说道:“瞎想什么呢,是你的口水!”
“哈?”
玉娘有些尴尬,连忙说道:“要不脱下来姐帮你洗洗?”
许清闲道:“不用了,我回家换一件。顺便让打更的前去县衙报案。”
“哦哦。”
玉娘迷迷糊糊的点头。
许清闲站起来就走。
玉娘一惊,立刻惊醒过来,一把抓住许清闲的衣衫。
“我,我跟你一起走,我害怕。”
许清闲说道:“我就回家换个衣服,一会儿就来。你在家哪里都不能去,回头还要录口供。”
说着,将她的手从衣服上拿下来,捏了捏,以示安慰。
似乎因为被许清闲捏了一下,御姐的一颗心怦怦乱跳,忽然间就不紧张了。
“那你快点。”
“嗯。”
许清闲迅速离去。
过了一刻钟,他回来了。
此时他已经换上了一套干净衣服。
但不是衙役服。
今天休沐,不必去衙门当值,所以穿的是常服。
“咱们在这儿等着,衙门的人一会儿就能到。”
许清闲说道。
“嗯。”
玉娘此时也已经套上了外套,穿上了裤子。
不到半个时辰,外面便传来了一阵马蹄声和脚步声。
咚咚咚!
有人敲门。
玉娘前去开门。
院门打开,只见一个三十岁左右体形魁梧身穿官服的男子,带着一群衙役捕快龙行虎步的走了进来。
正是县令王乘龙。
“草民玉娘拜见大老爷。”
“属下许清闲见过大人。”
玉娘和许清闲双双行礼。
王乘龙四方脸,宽额浓眉,神态威严。
他目光在许清闲和玉娘的身上扫过,点点头,随即看向地面上两具散发着恶臭的无头尸体。
“刘生,你去看看。”
“是,大人。”
刘生随即走向两具尸体。
他是仵作,对于尸体最具发言权。
刘生仔细的看了看,说道:
“大人,根据尸体腐烂程度,这具男尸至少已经死去了五天时间,而这个老妪应该已经死了有一个月以上。
两人身长白毛,口长獠牙,和诡异有诸多相似,如没有其他意外,那就是诡异无疑。”
王乘龙点点头。
转脸对许清闲说道:“将详细情况说说。”
“是,大人。”
许清闲抱拳道。
随即将昨晚在家睡觉,听闻玉娘叫救命,遂翻墙进入,杀死许一强和其母这两个诡异事情说了一遍。
王乘龙面露赞赏之色,说道:“许清闲杀死诡异有功。”
诡异危害巨大,所以朝廷对诡异非常重视,一向是零容忍,一旦发现必需斩尽杀绝。
许清闲独自杀死两个诡异,的确是有功。
此时,他身边的一个身材魁梧双目狭长的中年男子却忽然抱拳说道:
“大人,刘仵作虽然认定是诡异,也给出了死亡时间,但这两人之前是怎么死的,却是没有说明。”
王乘龙看向他:“陶捕头有什么看法?”
陶会明转脸看向许清闲和玉娘,目光锐利,道:“在下认为,此事许清闲和这个小妇人有重大嫌疑。”
玉娘大惊,面色一白。
刚刚县令大老爷还说许清闲杀死诡异有功。
这到了这位陶捕头嘴里,怎么就突然转了风向,竟然给他们按了罪名?
许清闲也是一怔。
但他却是不动声色,心中冷哼。
他知道,这个陶会明肯定会针对他。
从了解到陶会明和城卫军的一个小头目关系不错,他就怀疑了这个人。
昨日他特意花了五两银子在黑市买到了关于陶会明的消息。
消息称:陶会明是程玉章安排在衙门的一个棋子。
虽然花了五两银子就得到这一句话,再没有其他的消息,但许清闲却是觉得值。
既然陶会明是程玉章的人,而程玉章和青龙帮关系又很近。
那么也就是说,衙门里的一举一动,程玉章都一清二楚,青龙帮恐怕也会清楚。
陶会明是程玉章的人,那么肯定得到了程玉章的指示。
只要一有机会就会弄死他,这一点许清闲没有丝毫怀疑。
现在,正好是个机会。
事实上,就算是没有机会这个陶会明恐怕也会创造出机会。
王乘龙似有深意的看了陶会明一眼,淡淡说道:“陶捕头说他二人有嫌疑,可有凭证?”
“大人。”陶会明抱拳道:“许清闲和这个小妇人两家仅有一墙之隔,小妇人长得漂亮,许清闲又正值精力旺盛的青春期。
昨晚一喊他就翻墙过来了,如此轻车熟路,可见平日里也多有来往。
所以,在下认为,很有可能是许清闲和这个小妇人同谋害死了他们。”
“你,你不能这么说!”玉娘不知道哪来的勇气,涨红着脸说道,“清闲是我家叔叔,如何不能来往?他翻墙过来乃是紧急情况。”
“你家叔叔?”陶会明冷笑一声道:“我问你,除了姓许外,他和你家有什么关系?”
“我丈夫的高祖父和许清闲的高祖父是亲堂兄弟!”
玉娘据理力争,把“亲”这个字咬的特别重。
众人:……
你这关系……真够近的。
王乘龙也是暗自摇头,但他不可能对一个妇人说什么。
这件事他想看看许清闲如何说。
他发现到现在为止,许清闲一直很平静。
这小家伙好像和从前不太一样,变得更稳重了。
这倒是难得了。
也许是这一场大难让他长大了吧。
只是这代价未免太大了些……
想到许金全,王乘龙目光微微一闪。
他看着许清闲,语气严肃的说道:“许清闲,陶捕头认为你与小妇人同谋,你有什么要说的?”
许清闲抱拳,神色平静的说道:“大人,欲加之罪何患无辞,陶捕头纯粹是臆测。”
“本捕头办案多年,岂会随便说一些无凭无据的事情。”
陶会明目光冰冷的说道。
“陶捕头你要是这么说,那三天前合阳酒楼的老板横死在家里,在下认为陶捕头有很大嫌疑。”
许清闲毫不相让的说道。
“哦?”王乘龙眼神顿时微微一亮,肃然问道:“此话怎讲?”
许清闲抱拳说道:“大人,陶捕头常去合阳酒楼,据说因为和合阳酒楼的老板娘关系好,所以经常吃饭不花钱。
在下认为,应该是陶捕头和老板娘见不得人的关系被老板发现,陶捕头怕事情暴露,直接杀了老板,最后嫁祸给酒楼的厨子。”
陶会明大怒,“一派胡言!那厨子都已经招供了,是他所为,这和本捕头有什么关系?”
说话间,一股磅礴的气势镇压过来,似乎下一刻就要将许清闲镇杀。
许清闲顶着这股强大的气势,毫无惧色,目视陶会明,说道:“可那厨子昨天在狱中很巧合的死了。”
“那和我有什么关系?”
陶会明瞪着许清闲。
“你是办这件案子的捕头,而且你也是这件事的核心人物,但你却没有回避,一直在参与,直到将厨子的罪名定下,然后他就死了,你认为这是巧合吗?”
许清闲凝视着他,毫不避让。
王乘龙转脸看向陶会明,神色严肃的说道:“陶捕头,你和合阳酒楼的老板娘有关系,许清闲说的可是事实?”
陶会明见许清闲成功的将焦点转移到他的身上,气的牙痒。
心中更是杀机密布。
但同时心中也是纳闷:之前怎么就没发现这小子这么牙尖嘴利的?
就好像突然开窍了一样。
真是日了鬼了。
“大人,属下承认的确常去合阳酒楼吃饭……”
“没花钱?”
王乘龙说道。
“呃……”陶会明犹豫了一下。
见王乘龙目光凝视着他,心头一慌。
他知道,这件事想要查很容易。
所以他硬着头皮说道:“的确有时候是没花钱。”
“你和合阳酒楼的老板娘是什么关系?”
王乘龙问道。
“没什么关系,仅仅是认识而已。”
陶会明说道。
“仅仅是认识,吃饭就不需要花钱?”王乘龙冷冷的说道:“本官去吃饭还要花钱,你去却可以不花钱,还说没有关系?”
“大人,这……”
陶会明有些语塞。
他很想说,老子身为捕头,又和青龙帮的人关系熟,鱼肉百姓不是正常的套路吗?
但这话不能说啊。
况且他和合阳酒楼的老板娘关系的确不清不楚的。
王乘龙冷哼一声,道:“从今日起,陶会明暂停一切职务,同时接受调查。合阳酒楼案重新启动调查,由孟大锤负责。”
一个身材高大的青年一步跨出,抱拳道:“是,大人。”
陶会明脸皮一抽。
身为清河县衙门捕头,七品武道高手,平日里威风八面。
但他却丝毫不敢忤逆眼前这位县令大人的命令。
这可是清河县的父母官,忤逆他是要被治罪的,甚至会被杀头。
整个清河县都归这位县令大人管。
至少明面上是这样。
见王乘龙已然做了决定,陶会明只得抱拳道:“在下谨遵大人之命。”
王乘龙威严的对众衙役说道:“将这两具尸体抬回衙门。”
“是,大人!”
被停职的陶会明有些不甘心的问道:“大人,那许清闲他?”
“许清闲杀诡异有功,待事情调查清楚后,论功行赏。”
王乘龙一句话直接堵死了陶会明。
许清闲抱拳:“多谢大人!”
王乘龙点点头,随即转身大踏步离去。
众衙役忍着恶臭将两具变异尸体抬走。
陶会明脸色难看,目光阴沉的扫了许清闲一眼,随后跟着离去。
孟大锤走在最后,临走时,暗暗的给了许清闲竖了一个大拇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