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树盘枝缠绕。
像是一张张蛛网般交错在黑压压的天空上。
而场中众人看着眼前景象,却是震惊万分。
因为那一拳能打爆马匹的鹿头人。
此时竟然被眼前这位看似普通的少年用手中古书轻轻一扇,就打烂了半边身子。
“真…真可怕。”
石头反应过来后,咽了咽口水,他不由自主的就喃语起来。
施怀安不知何时也已松开了石头,但他却隐隐的兴奋起来。
他比石头想的更多,能随手一击就将换血境修士的半边躯体打烂。
眼前这位很有可能就是石境前辈。
而且此次说不定还能将这群‘神鹿盗’一举剿灭。
他在这条路上行走了多年,最怕的不是如枯树岭那般,成群的‘无毛盗’。
而是这种不要命的家伙,即便给了大把银子,对方也不肯买账。
祝文氏这时也看得呆住了,她原以为自己的两个女儿今日都要惨死在此。
却没想到事情在一个少年身上出现了转机。
而她对那少年还曾动过招为女儿夫婿的念头。
但最惊讶的还要数祝萱儿,那名自己曾经都瞧不上眼的普通少年,竟然这般厉害。
她记得那鹿头人可是换血境的大人物,就连赵玉郎的两名同境界护卫都被吓得不敢出手。
却没想到现在连躯体都被瞬间打烂,成了这副凄凉模样。
她咬着银牙,紧紧盯着宋川,不知在想些什么。
而场中这一切看似繁长,其实也不过是在瞬间发生。
在那鹿头人眼中,他只看到宋川挥了挥手中书册。
自己的半边身躯就瘫软下去,连骨肉都变成了血沫。
甚至连肺叶都少了一半,在流出一股黑血。
“你…死…”
那鹿头人忽然残笑起来,他似乎并不畏死,在一步步向前。
换血境那强大的生机,并没有让他立即死去。
但他的肠肚拖落在地面,立时就沾染上了不少枯叶。
“麻烦。”
祝文氏的事情原本和宋川无关,他也并不想插手。
但此人非要找死,方才对他动了杀心,那他也不介意成全对方。
哗啦啦!
宋川手中的春秋书页再次翻动,登时就带起了林间的大片枯叶。
而在这些飞洒的树叶中,那鹿头人还没来得及做出任何动作就直挺挺的倒了下去。
一颗硕大的鹿头也骨碌碌的滚向一边,泼洒出大片血花。
那剩下七名鹿头人见到这些枯叶顿时心中一惊,因为这不是普通树叶。
每一片上面都携裹着一股浑厚的元气,让这些树叶如刀子一般。
闪烁寒光,能轻易就切断金铁。
但宋川并没有停手,而是目光忽然落在了赵玉郎身上。
“怎么,你还不出手吗?”
宋川盯着此人打量,虽然赵玉郎一路走来并没有出手。
但宋川还是在他身上感受到了一股和鹿头人一样的‘愿力’。
而随着宋川此言一出,在场的众人登时都哗然起来。
难道此次的幕后黑手就是赵玉郎不成。
不过赵玉郎闻言后先是一怔,但随即就轻笑起来。
“原来已经被你看穿了呀。”
他迈步走出,此刻又摇身一变成了翩翩公子。
丝毫没有开始那畏畏缩缩,怕死的模样。
“我的好岳母大人,让你受惊了。”
赵玉郎随性的来到祝文氏面前,他此时如翩翩公子一般出尘。
但下一刻眼波中又流转出一股媚色,甚至让旁边的祝萱儿都黯然失色。
“就是你要祭祀我的女儿。”
祝文氏盯着赵玉郎满脸愤怒,但在见到对方这般变幻时又被吓得倒退了几步。
“不不不,我确实是路过,这里的事情和我毫无关系。”
赵玉郎哈哈一笑,只是此刻他连腰肢都变得纤细起来。
行走间犹如娇媚无骨,入艳三分。
“我倒是想起一個传闻,据说小欢喜菩萨座下有许多妃子,而其中就有一位阴阳人魔,专替他充实后宫。”
人群中,有护卫在看到赵玉郎此般变化后,不由的低声猜测起来。
施怀安在看到此人那比女子还俊美的模样时,也想起了这个传闻。
小欢喜菩萨是白骨滩上的一位大人物,此人向来荤素不忌,而这位阴阳人魔就是专替他充实后宫的。
此人时常守在路边,若是有男子路过,他就化作貌美女子,以色诱人。
而若是有女子路过,他就化作俊美男子,以此来勾引献祭给菩萨。
“那如此说来,这赵玉郎也是那位小欢喜菩萨的宠妃了。”
祝萱儿听到这话,当即就忍不住干呕起来。
她没想到自己这几日朝夕相对的,竟然是一个阴阳人。
而且自己还和对方到了谈婚论嫁的地步。
“这个年纪虽然大了一点,但风韵犹存,就赏给你们了。”
赵玉郎没有理会祝萱儿的动作,此女注定了是菩萨的人,到时自有她的福气。
他的目光在祝文氏身上扫过后,就用手拢了拢鬓间滑落的长发,对那些鹿头人说道。
随后他又扫过施怀安等护卫,目光最后落在了宋川和他身边那个小女孩身上。
“真聒噪。”
宋川见他目光望过来,直接出手。
此人不阴不阳,他早已不耐。
嘭!
一道身影闪过,赵玉郎瞬间就被宋川一巴掌拍飞出去。
半边脸颊凹陷,连牙齿都掉落大半。
这还是宋川留手的原因。
此人真实境界也不过是换血境巅峰,若不是宋川还对那所谓的‘愿力’有些兴趣。
他早就出手斩杀了此人。
“你…”
赵玉郎狼狈的翻身起来,但他见自己说话漏风,连忙捂住嘴巴。
但宋川瞬间出手,犹如闪电划过长空,他根本就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
赵玉郎此时也知道,就算自己在加上一群鹿头人只怕也依然不是宋川的对手。
他脸色一狠,转身就匍匐到那些鹿头雕像的祭台前。
“弟子发愿,请菩萨现身。”
赵玉郎伸手抓住自己的长发用力一扯,随着‘撕拉’一声,顿时就血肉分离。
甚至连带着头皮都被扯落一大片,但他此时也顾不上这些。
他用带着血肉头皮的长发打了一个奇怪的结扣,随后就默念起来。
而随着他的话音越来越密集,就像是来自地底深处的呓喃。
这片天地间也登时就有了一阵奇异的波纹蔓延开来。
下一刻,就见那些流着血泪的鹿头雕像忽然裂开。
一道庞大的人影,从中走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