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刘子业早早起床,华愿儿为他更衣。
华愿儿机灵且讨人喜欢,昨天在刘子业的央求下,刘骏便同意让他留在了身边,做为太子的伴读。
想起历史上的刘子业便是以殿中诵读《孝经》而被夸赞,
刘子业沉吟了一会儿,问他:“华愿儿,你可知道《孝经》?”
华愿儿瞧着他的脸色,揣摩着,
“殿下,小的知道《孝经》是您之前开蒙的经书,宫里的人昨日便把武陵王府中的物什都搬了过来。
您的《孝经》就存放在东堂,是否需要小的为您取过来?”
“可。”刘子业微微颔首。
华愿儿唱了个“诺”,便躬身退了出去。
刘子业看着他快步离去,暗暗思酌,
怪不得历史上的刘子业如此宠信他,这个小太监的确足够讨人喜欢。
不过我要以史为戒,时时告诫自己:宦官的权力全部来自皇帝,一味的宠信只会引发祸患。
现在想这些还是早了些,父皇刚刚夺得帝位,朝堂、民间仍是一片动荡。
他一时顾不上管我,正好借这段时间好好学习一下孝经,以免哪天他心血来潮考验我时直接麻爪。
不一会儿,华愿儿便捧了两本书进来。
他解释道,“殿下,小的自作主张,顺便将汉朝郑玄的注本也拿来了,还请殿下原谅则个。”
刘子业笑着摇了摇头,“你做的很好,我前阵子在王府的时候蒙学先生只曾教我读到第十六章,你可会读《孝经》?”
“殿下,小的未入宫时曾读过此经,但不敢妄称通读。”
“那也足够用了。”
刘子业翻了翻书,发现书上都是楷书。未觉醒前世记忆前自己已经将字认得差不多,如今连猜带蒙也能认全,只是这背诵文言文真的令人头疼。
如果想要在父皇面前博得出彩,营造好学聪颖、赤诚孝顺的形象,这种程度还远远不够。
“你来帮我讲讲,
子曰:"君子之事上也,进思尽忠,退思补过,将顺其美,匡救其恶,故上下能相亲也。"这句怎么讲?”
“圣人这是在说:君子奉事君王,在朝廷之中,尽忠竭力,谋划国事;回到家里,考虑补救君王的过失。君王的政令是正确的,就遵照执行,坚决服从;君王的行为有了过错,就设法制止,加以纠正。君臣之间同心同德,所以,上上下下能够相亲相爱。”
“不错,你再帮我看看这段。”
过了许久,
华愿儿已经讲的口干舌燥,刘子业听的也是头昏脑胀。
刘子业不禁自嘲,许久不如此努力了,一时间竟找到了前世高三时的感觉。
通过这半个时辰华愿儿的讲解,刘子业已经将《孝经》的大意已经理解的七七八八,想来再背上一两个时辰就能成功了。
一时间,刘子业所在的永福省传荡着朗朗读书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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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极东堂
宋帝刘骏一脸疲惫地盘坐在书案前,前些日子的起兵夺位虽然以他的胜利而告终,但这场波及甚广的战争再次动摇了大宋本就薄弱的根基。
即使刘骏及时地大赦天下,封赏文武百官,颁布了减免百姓劳役的仁政,局势还是因此动荡了起来。
要知道,大宋并不是这片神州大陆上唯一的王朝,且不说柔然、党项等异族,在秦岭的北方还盘踞着另一个庞然大物--魏朝。
魏军像闻见血腥味的豺狼一样,蠢蠢欲动。元嘉三次北伐已经将太祖积攒下的军事力量消耗一空,大宋如今已经不能再折腾了。
放眼朝堂之上,跟随刘骏起兵夺位的将领牢牢把握军权,宗室大臣势力比肩中枢,越看越觉得碍眼。
想要做中兴之主又何其容易!
刘骏长叹一声,对侍立身旁的中尹冯衍明说道:“去式乾殿吧。”
“摆驾式乾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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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子业已经把《孝经》背诵连贯,正准备歇息一会儿。
这时外边来了一位细高挑儿的白净宦官,他进来做了个团辑,十分和气:
“殿下,主上叫您去式乾殿叙话。”
刘子业连忙站起身来,“既然父皇有命,我这就前去。“
“殿下,今上寝宫离这里有好长一段路,还请殿下移步坐轿。”
刘子业坐在轿上,对那个宦官问道,“内侍真是有心了,还不知怎么称呼?“
张成有些受宠若惊地回道:
“殿下折煞臣了。臣名叫张成,不过是主上身边的一个中常侍。”
刘子业笑着说,“中常侍平日里负责照顾父皇饮食起居,是父皇最亲近的人,最应当尊敬。
只可惜我不能常侍于父皇身边,还请中常侍多在父皇面前美言则个。”
张成眼角弯弯,他作为武陵王府的仆役,跟着刘骏鸡犬升天。
这些天已经有无数人赶着阿谀奉承他,不过大宋储君的夸赞仍是叫人洋洋得意。
“殿下言重了,您能瞧得起我们这些阉人,对我来说已是莫大的荣幸。
即便您不提此事,臣也会如实禀报今上的。”
张成顿了顿,还是提点了刘子业一句,
“臣来时瞧着至尊有些不愉,殿下务必当心。”
刘子业心中一紧,“多谢中常侍提点。”
过了一刻钟,刘子业来到了当今宋帝的寝宫式乾殿。
刘子业跪下行礼,“儿臣给父皇请安,父皇安康。”
“起来吧。”刘骏盘坐在大榻上,用右手拄着头,说道,
“这里没什么外人,你我父子相称即可,来,坐我身边来。”
“是,父亲。”
刘子业从善如流地坐在刘骏身边。
刘骏一时间不知道说些什么,沉默了一会儿问道:
“子业你今天一直宅在永福省,可有做些什么?”
刘子业精神一振,连忙回道:“父亲,孩儿一直在温习功课。”
刘骏眉头一扬,“哦?你看的什么书?学到哪里了?”
刘子业特别自信,“孩儿在温习《孝经》,现在已经能够流利诵读了!”
刘骏有些吃惊,“那你给我诵读一遍让我瞧瞧。”
刘子业跳下大榻,立定在父皇身前,大声诵读:
“仲尼居,曾子侍。子曰:"先王有至德要道,以顺天下,民用和睦,上下无怨。汝知之乎?"
曾子避席曰:"参不敏,何足以知之?"
子曰:"夫孝,德之本也,教之所由生也。复坐,吾语汝。"
。。。。。。“
《孝经》洋洋洒洒两千余字,刘子业一口气背了下来。
“善!”刘骏紧皱的眉头舒展开来,抚掌夸赞道,“看来我远镇江州的这段时间,法师你没有落下功课。你作为大宋的储君正应该多读些儒家的经典。”
“《孝经》,《孝经》,法师你要体悟其中的孝字,万不可重演元凶旧事!”
刘子业连忙称是,“父亲教训的是,在孩儿心中,您先是父亲,后才是父皇。孩儿永远会孝敬您。”
刘骏抚须点了点头,一时对这个长子越看越满意。
“我本想着明年再为你请师傅教导,既然你如此好学,嗯,,,等过几天你弟弟到了,你们一起入学。”
“全凭父亲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