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代价

安祖通迪的实验室非常巨大，仿佛酒店的大门前庭。

亚宁赞、比列莉、耶罗力三人被放在临时清理的炼金桌上，桌上和桌下的人都四处打量着广阔的空间、墙上布满的魔法发光晶石，以及堆放在墙边的各种干尸、骨架、铠甲、刀剑矛盾。

唤醒两具骷髅战士将6只大地精扔出门外之后，安祖通迪走了回来，径直走到奎斯面前，笑得见眉不见眼，“奎斯小友，您回来啦。”

奎斯亲热地伸出双手，紧紧握住安祖通迪干尸般的右手晃动，注视着安祖通迪泛黄的眼珠，说道：“我的挚友，我回来啦。我的朋友们就交给你料理，尽管下料，钱不是问题。”

安祖通迪瞟了眼炼金桌上的三个伤员，空闲的手拍着胸口，言正辞严地说：“幸好吾友你送来得及时，那个男性年轻人类生命之火正持续减弱，再拖久一点就做不成人类了。不过不怕，有我在，他可以成为骷髅、僵尸、死亡骑士。可惜他不像老年人类有魔法天赋，不然还能制……制……进化成巫妖。放心，价钱不会算贵，我计算学学做不错。”

奎斯激动地晃动安祖通迪的手掌，说道：“我相信你，挚友。为了我的同伴，我不在乎倾家荡产。我也不怨命运，反而感激它，是它让我遇见伟大的挚友您。如果可以，我甚至有个大胆的想法——我和挚友您干脆来个大交易！我就在你这里倾家荡产，我要打造一支由强大的小队，然后向虫王投出复仇之火！不知道，挚友您是否愿意？”

安祖通迪红了眼圈，空闲的左手加入，与奎斯四手紧握，颤抖地张开枯树皮似的嘴唇说道：“救星啊，吾友……不，不是救星，是同感啊，吾友。为了您的复仇，我豁出去了。我这里的所有工具、原料、书藉，任你使用——放心，我计算学不错，会算你便宜。我认真的，我可以向太阳神发誓。”

旁边的柏吉终于忍受不住眼前热烈似春天的气息，他打着摆子，转过身，腹部一收一缩。幸好柯斯曼反应及时，攥紧拳头狠狠给他的屁股来了一下。

柏吉转头怒目而视。

柯斯曼冷冷半眯眼帘，举起右拳。

柏吉眼睛回复清明，灿烂展露笑容，伸手搭在柯斯曼的肩膀上。

安祖通迪激动不已，拍拍奎斯掌背，轻声说：“奎斯吾友，我去准备些药物，先把你的朋友们治好。你把这里当作自己的家一样随意就好——记得付款。”

……

安祖通迪走了。

柏吉大叫一声，抱头蹲在地上。

亚宁赞边摇头边叹息。

耶罗力呆呆看向奎斯，瞳孔里散发出沉沉的死气。

“奎——斯！”比列莉大喊一声。

深情目送安祖通迪离去的奎斯浑身一震，应了声：“在！”然后迈开小碎步，揖着双手跑到比列莉的旁边，搓着手说道：“我的玫瑰小姐，您有什么吩咐？”

“呸！”比列莉翻身在炼金桌上坐起来，仿佛此刻不药而愈，怒发冲冠地指着奎斯的鼻子，“你这个下贱的黑商，看看你的喷着脓水的嘴脸，恶心不恶心？”

奎斯突然张大嘴，蹲在地上干呕。

“呕！”

除了柯斯曼，所有人都惊讶比列莉的喝骂的威力。

比列莉先是惊讶，然后想到了什么，嘴角慢慢挂上微笑，语气稍稍温和地说：“虽然你担心我……我们的伤势，但也不能表现得这样卑贱。”

奎斯有苦难言。当他接过那瓶仿佛脓水的治疗药，触碰那刻，他知道这药的信息。“安祖通迪制作的变异治疗药，售价15000金盾。这是一瓶血色水蛭强者尸液制作的药品，能使使用者无副作用融合生物晶核，同时具有微弱的治疗功效。”

奎斯同时把“隆伊玛特制作失败的变异生物晶核”吞入胃里，与“安祖通迪制作的变异治疗药”混合。至今，还没发现有不好的迹象。

能制作出15000金盾的药物，安祖通迪得到了奎斯的认可。

“奎斯，你还好吗？”比列莉关心地问蹲在地上的奎斯。

奎斯从地上蹦起，把手摁在胸口，说道：“我发誓，奎斯还是那个奎斯，现在的奎斯只不过被现实逼良为娼。只要远离如今恶毒的环境，不受同伴受伤、敌人强大、举目无亲的荼毒，以前纯良傲然的奎斯马上就回来了。”说完，奎斯贼兮兮地盯着比列莉的胸口说，“我现在悲伤得不能自持，能不能，用你的怀抱来安慰我？”

比列莉马上警觉，她怒瞪奎斯，再次指着奎斯的鼻子大骂：“奎斯！你这个坏得头顶流脓的色胚，老娘在学院被你荼毒了2年，现在还不放过我！”

亚宁赞呵呵笑，叹息着说：“没办法咯，形象崩塌了破碎了，补不回来咯。想当年，比列莉多么纯真可爱活泼，奎斯多么文静聪慧高傲，时间啊，它就是个大染缸。”

耶罗力蔫蔫静静地笑了笑。

……

安祖通迪撒腿冲进炼金室，他的身后整齐地奔跑着一列手捧各色箱子的骷髅架子。

安祖通迪喘着气，随手一瓶蓝色药水塞到亚宁赞手里。给比列莉紫色药水时，安祖通迪贪婪地盯着比列莉的泥质铠甲看了又看。

奎斯赶紧碰过来，夺过亚宁赞和比列莉的药水，嘴里说道：“等我来等我来，献殷勤的事情等我来。”

把药水拿在手上之后，奎斯把蓝药水塞回给亚宁赞，然后亲手打开紫药水的盖子，把瓶口慢慢凑向比列莉的嘴边，温柔地说：“乖，一口喝完。”

比列莉劈手夺过药水，一巴掌将奎斯推开，仰头把药水吞了。

奎斯摸着后脑勺讪笑。众人大笑。

奎斯才不管别人笑，确认药水没问题才最重要。

安祖通迪走到耶罗力旁边，板着脸问道：“年轻人，你对亡灵生物有偏见吗？”

耶罗力有气无力的样子，他抬眼看了看比列莉，轻轻笑了笑，说道：“我这人随遇而安，没什么偏见。”

安祖通迪点着头，说：“好，那么你的治疗就多了好几个选择，就算活不了，也能死不了。”

众人大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