辰枫决定深夜再探乱坟场。

回到管事处，他悠闲地躺在躺椅上，心里在暗自思索。

这两天，杂役各处不时有执法殿士兵护卫经过，这原本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毕竟杂役处位于近天山脚下。

不过辰枫知道，他们是来找自己的。

准确来说，是找那一天的自己。

他已经预感到了马宁的痛苦，自己无论是知情弟子死亡一事或者对马宁下蛊，都是必死之因。

可惜，他们找不到辰枫。

寻找无果，马宁师徒二人暴怒无比，再无心思放在张长老一案上。

嗖嗖嗖……

扫把摩擦地面的声音，辰枫眉头一皱：

“不是让你们好好休息吗，怎么又跑出来干活？”

他以为是彭文他们在扫地。

谁知抬头一看，却发现身旁是一个白发老头，此时他也在看着自己。

辰枫从躺椅上起身，朝四周看了看，一切没什么变化，除了，他随意插在榕树下的纸花不见了。

肯定是被这扫地老头当垃圾扫掉了，辰枫撇了撇嘴。

“大爷，怎么之前没见过你，新来的吗？”

辰枫关心道，没有在老头身上感受到灵力的气息。

要知道，整片杂役处的弟子全是青年少年，宗门根本不会容纳这种垂暮凡人在这白吃白喝。而眼前这个老头，恐怕快要行将就木了。

“小伙子，你说我吗？老头我已经在这大半辈子啦！早些年是看门人，这些年老了，宗门好心，让我在这颐养天年。”

老头说话有气无力，说着说着手抖乱颤，身体一晃一晃的，好似随时要摔倒一般。

“是吗？但我确实没见过这大爷啊！”

辰枫暗自嘀咕，不再多想，多个人聊聊天，平日也热闹点。

老头将扫把放好，所幸也搬来一把躺椅，躺在辰枫旁边。

如果仔细观察老头打扫过的地方，可以发现那里的地面光滑如玉，洁净如莲，再也一尘不染！

“我叫辰枫，不知大爷如何称呼？”

“叫我一声渡老头便可。”

……

转眼间，夜深人静，时间悄然接近丑时。

微弱的月光若隐若现，辰枫融入这片黑暗之中，目的地是乱坟场！

呀呀呀！

不时有夜鸦尖叫，为朦胧的夜色增加点缀。

当辰枫来到乱坟场时，宗门各座山峰响起微弱的钟鸣，昭示着丑时的到来。

乱坟场中，有好几处高耸的小山包，皆是用白布裹盖，因为其下，全是尸体。

老死、病死、宗内、宗外。这里堆积着任何人。

月光打下，白布变得更加惨白，尸堆背部拉出了一条长长的影子。

辰枫后退了一步。

数息后，他又后退了数步。

瘦长鬼影，他看到了瘦长鬼影。

好多个瘦长鬼影！

每个尸堆山包的影子处，都躺着一个瘦长的黑色人形身影，辰枫一边慢慢后退，一边数着，一共有六个。

六是至阴之数。

到现在为止，辰枫敏锐的洞察力没有感觉到危险，甚至在鬼影身上，也无法觉察到任何气息。

越是这样，辰枫越是心惊，这瘦长鬼影，难道是黑雾的杰作？

没有声音，如同机械一般同步，六个黑影齐刷刷坐了起来，扭头朝向辰枫，瘦长的上肢动了起来。

辰枫顿时咯噔了一下，六道黑影上肢指向同一处地方，那是一座矮小的尸堆，尸堆上方铺盖的不是白布，而是一套蓝金色武服长袍。

“张长老。”

他认出是张长老穿过的衣服。

噗通，噗通，心在狂跳。

辰枫慢慢挪移到黑影身边，他像是想要验证什么一样，突然将手掌伸向黑影。

无事发生，辰枫没有触摸到任何东西，手掌直接穿过了黑影，两者如同各自身处于两个维度一般。

就如同投影仪投射出来的画面，人无法触及。

于是，辰枫爬上尸堆，他易容成一个极其壮硕的男子，月光的映射下，自己的影子与尸堆影子完美融合在了一起。

同一时刻，瘦长鬼影身形变大了，黑影逐渐伸长，充斥进了辰枫的影子里。

“这……”

他突然想起来，从长老府中看到的秘密回放，身穿张长老衣袍的黑影便是行动于院墙的影子下。

最重要的是，当前呆滞的黑影与自由灵活行动的黑影，只有一处不同。

黑雾！

那黑雾才是关键，操纵黑影、杀人、嗜血。

而那黑雾似乎一般人看不见，就比如那马宁和一众执法殿士兵。

事已至此，张长老秘辛的进度条一连跳到了90%。

就差最后那10%了，只要知道黑雾到底是个什么玩意，那么整件事情的谜底就将揭开。

辰枫眼眸流光闪烁……

执法殿那群人，会不会知道些什么？

……

一只小鸟，准确来说，是一只纸折的小鸟，此时被辰枫附加上了微弱的灵力，从数公里外，控制其飞向执法殿。

居高临下，直向内殿而去。

咻！

一束寒光没入纸鸟，掉入内殿地上，纸鸟爪子上的纸条散落地面，自动摊开。

击落纸鸟之人，则是白年誉，执法殿三长老。

他捡起纸条，脸色微变。

“怎么了？”

内殿庭院又走来一位硬朗中年，此人是执法殿二长老夜蹄。

白年誉将纸条递给夜蹄，下一息，两人连忙出门，向乱坟场赶去。

而辰枫，已经偷偷回到了宿舍，他将窃听丹母丹吞服，子丹埋在乱坟场处。

窃听丹直径范围一公里，时间为一个时辰。

希望能够引来执法殿的人，更希望能够听到有价值的东西，辰枫心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