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早就料到会出现这样的情况,对此更是毫不在意。
近万镇民各族混杂良莠不齐,总有恶汉流氓混于其中,这些人别说事后会敬佩拥戴他了说不得连感激都没有,因此本就不是他想要,生死自然也与自己无关。
以那位刘副将隐隐露出的做派,阿留苏不用细想也知道这些恶汉流氓定会被绞杀得一个不剩。
所以他只是带着大部分人快跑着冲过此处而粮仓已在眼前!
四座圆形粮仓散立于侧,高达数丈,高度甚至堪比城墙,颇有些令人望而生畏之感。
此时正有近百名镇军列阵于粮仓前紧张地望着奔来的镇民们。
为首幢将注视着如潮水般黑压压涌来的镇民咽了口唾沫,收起前一刻还想警告对方的心思,冲着麾下军士吼道:“稳住!他娘的,这些个贱民都是怂货,只要杀掉一片谅他们也不敢再往前一步!”
说罢他不去看军士们早已颤抖的兵刃,挥手摸了把头上的汗水,心里也是叫苦不迭。
他娘的,方才他正在帐中酒后酣睡却突然冲进来一名军士告诉他有暴民即将入城,将主于景命他率本部人马守卫粮仓。
尽管已经睡得有些糊涂,可他听后自是不敢有丝毫怠慢连忙起身穿甲冲出营帐。
果然视线尽头的城门处已然大开,正有喧哗吼声隐隐传来。
来不及管城门为何洞开城头军士又去了哪里,幢将只是用最快速度召集百人列阵于粮仓前。
沃野镇军无人不知这粮仓的重要,而他身为随于景一同自京城前来的绝对心腹更明白自家大人心里打的是什么主意。
可当他急匆匆完成列阵后才赫然回过神来,这周遭未免也太过诡异了些!
这一路赶来他不见任何其他军士,更没看到哪怕一名镇军家眷!这些人就如同人间蒸发了般!
一问副尉才知道营中其他镇军早已在他酒后酣睡时被人调走,此刻整个戍堡内仿佛只有他这一部人马!!!
再来不及有更多思虑,幢将已是抽出长刀声嘶力竭地吼道:“稳住阵型!”
随即同样爆发出惊天吼声的镇民们已是撞入单薄的军阵之中!
与此同时阿留苏则是带着郁英几人趁乱窜入一侧,也不知过了多久,正当几人都忍不住感叹戍堡内部之宽广时一处富丽典雅的庭院突兀出现在了众人眼前。
见此阿留苏当即精神一阵扭头看向破六韩拔陵。
这高阙军卒面色不变,从怀中掏出地图对照一番后,朝着前方一处廊道努嘴道:“就是那儿,走!”
四人立即弯腰躬背屏息快行,穿过廊道行至一处转角时郁英停了下来,他贴着墙角瞧了一会儿却是蹙眉颇有些无法确定。
前方竟是隐隐有乐声传来!
转角外是巍峨的阁楼,门口虽无人但可以瞧见其内有甲士站立。
在没有完全把握的情况下他不敢冒险冲进去,万一和甲士动起手来又发现扑空那不就惊动其他守卫了吗?
别的不说,于景身为一镇主将贴身护卫总是有的吧。
就那粮仓外的一百军士,阿留苏就算用屁股想也知道那绝对是于景的心腹之一,否则刘副将和其身后的那位军主哪儿可能白白交出一百人给镇民们杀?
难道就只是为了让这场戏更加真实?
好在犹豫间阿留苏却是听到了有细微的乐声从阁楼中传来,这立时是让他有了主意。
像于景这般的大兴土木,只知享乐的贪官污吏,他在的地方就一定会有歌舞!
放眼整个沃野镇恐怕也只有他才能享受这一份待遇。
思索间破六韩拔陵已是耳根贴着墙壁闭眼静听起来。
见他这般做派阿留苏三人也不由屏住呼吸,生怕打扰到他。
片刻之后破六韩拔陵睁眼看向阿留苏,他胡子微微颤抖,饶是冷静如他眸子也中绽放出掩饰不住的惊喜:“的确是乐声!有歌舞乐声!”
阿留苏三人心头大为振奋,略一商量后从两侧向着阁楼内摸去。
方才踏上阶梯,还没等跨入楼阁中便听到一阵喝声传来:“门外何人?!”
抬头望去两名甲士正拔刀冲来,紧接着其后飞檐斗拱的阁内传来女子的惊叫声,那若有若无的乐声也就此戛然而止。
见此阿留苏立时轻喝道:“杀!!”
阁楼没有其他屋门,由于北地风沙吹刮不断的原因更是窗户紧闭,因此阿留苏四人虽是小心翼翼地摸向阁楼,但完全没想过不被发现,只求能在对方察觉前更近一些!
而今随着阿留苏的一声轻喝,郁英立时掷出手中短斧!
阁内虽面积不小可摆放在大量的桌椅隔断,显得尤为狭窄。
面对如炮弹般的短斧,护卫想要躲避一时却难以施展,再想格挡却已经来不及。
只是顷刻间斧刃直入当胸,其张口奔出一口鲜血,整个人极不和谐的突然向后倒下。
当场便爆杀一人!!!
郁平则是与阿留苏联袂持刀向着另一人冲去!
“大人快走!”
仅剩的甲士见两名衣衫褴褛的营户持刀向自己扑来,只能在竭力抵挡的同时出声示警。
只是同僚委实身死太快,甚至都没为他争取到说出后面那半句“有刺客贼人!”
但即便如此也已足够,在他话音落下的两个呼吸间,阁楼二层便传来一阵更大的女子尖叫,以及酒杯桌案的倒地声!
‘原来是在二楼!’
阿留苏心里暗道难怪这乐声断断续续听不真切,原来这位镇将老爷是在二楼快活。
电光火石间又瞧破六韩拔陵已是持刀冲向二楼。
他三两步迈上阶梯更准备踏上二楼就见到视线中一名衣着暴露,春光四溢的妙龄女子扑了过来。
其面色惊恐,嘴中叫喊不断,显然是情急之间被人推出。
女子跌入破六韩拔陵怀中,破六韩拔陵顿时只觉一阵软糯,香味扑鼻。
只是他现在哪儿在乎这些!
当下他一把推开女子,也不管对方是否会从楼梯上跌倒滚下,已是一步跨入二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