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大人不愧是肱骨之臣,本官佩服,愿意为赈灾和战事出一份绵薄之力。”
王义方率先站出来,拿出一千两的银票,朝着众人扬了扬,随后放入赵无疆专门用来筹款的大箱中。
赵无疆满脸笑意:“王兄不过六品官吏,却拿出了一千两银子,此心大善啊!大唐能有王兄这般臣子,是大唐之幸,本官定要上奏给皇上,嘉奖王兄!”
诸位朝臣将两人的表演收入眼底,不断腹诽,你赵无疆和王义方日常称兄道弟,这双簧唱的也太假了吧。
但他们还是意动,因为他们注意到了赵无疆最后一句话,上奏给皇上,嘉奖。
“本官朱有慈!”吏部侍郎站了出来,他亦是醉香楼老板的哥哥。
“本官深感赵大人说的没错,大唐需要这样的臣子,如今大唐时逢战事,又遇到河北道大旱,我们做臣子如何能安然不动?
所以本官愿意拿出五百两白银,用作填充国库!”
吏部侍郎朱有慈,开始十分敌视赵无疆,被赵无疆扇了之后有些惧怕了,但是一直心怀仇恨想要报仇。
只是如今赵无疆是宰辅之资,他也就没了报仇的心气,于是趁着这时候选择交好。
赵无疆看到这个老熟人站了出来,高兴地点了点头,朗声道:“感谢吏部侍郎朱大人捐赠的五千两,来,本官敬你一杯!”
朱有慈一愣,五千两?什么五千两?我特么什么时候说的五千两?
他正要开口,赵无疆将酒一口饮尽,上前一把抱住吏部侍郎朱有慈,大手重重拍打朱有慈后背,嘴上说着:“心领神会心领神会!”
朱有慈欲哭无泪,心中叹息,虽然拿出了五千两,但只要赵无疆不再仇恨记怀自己,也是值当了...
接下来,诸多朝臣纷纷掏腰包,有些人真心实意想要为赈灾和战事出一份力。
而有些人心里哭唧唧,但脸上却不得不笑嘻嘻。
“诶,诸位大人,你们看看有哪些同僚没有来的?这等利国利民的事儿,我们怎么能拉下同僚呢?”赵无疆微醺,举着酒杯。
群臣纷纷环视,发现除了长孙无忌,还有些朝臣没有来,纷纷开口。
我们钱都掏了,你们还想跑?
不断有小吏穿梭,去唤那些未曾到场的朝臣。
而赵无疆也吩咐小吏去唤长孙无忌。
......
长孙无忌府邸。
此刻他正在小酌,自从老友诸遂良被贬为潭州都督之后,他便时常独自小酌。
“老爷,老爷!”
管家呼喊。
“你如此体态,成何体统?何事这么喧哗?”长孙无忌板着脸。
管家低眉顺眼:“赵无疆赵大人邀您去醉香楼共享晚宴!”
“哼,你老爷我是这种毛头小子能请得动的?”长孙无忌嗤笑。
管家支支吾吾,欲言又止。
长孙无忌见状:“有事说事!”
“宴席是为了给河北道受灾的灾民筹集善款用来赈灾的,同时...也是支援战事的。”管家小心翼翼说道,时刻观察着长孙无忌的脸色。
“啪。”瓷杯被长孙无忌捏碎,他不敢置信,“当真?”
管家跪倒在地:“当真!老爷!所以老奴刚才才那般失态。”
酒水流满长孙无忌的大手,他似浑然不觉。
内心仿若万千傻狍子奔腾。
若是筹款赈灾支援战事,他能不去吗?
当然不能!他可是宰相之首顾命大臣多朝元老!这事儿他能不去?不说带头行事,出力肯定是少不了的。
可如今赵无疆先把群臣邀请去了再宣布,典型的先斩后奏。
难怪今日他这般笃定老夫今日会去,这就是李勣说的,赵无疆办事除了看心情就是看目的吗?
长孙无忌吩咐更衣,随后乘着马车赶往醉香楼。
他最初信誓旦旦放下狠话是绝对不去的,可如今赈灾和支援战事的宴席,他却不能不去。
他头痛扶额,等下又要面对赵无疆的妙语连珠了...
......
醉香楼。
不断有官吏被请来,尽管他们并不想和赵无疆交好,但是这晚宴的目的...也太政治正确了,他们除非真病得来不了,不然断了腿都要被人抬来。
“诶,洗澡大人来了?”赵无疆看到一个大腹便便冷面的官吏赶来,上前打着招呼,这是太子洗马。
太子洗马压制怒意,肥墩墩的脸庞堆起笑意:“赵大人喝多了,本官是太子洗马。”
“一样一样,给马洗澡嘛。”赵无疆笑道:“不知洗澡大人准备捐赠多少?”
太子洗马就是给太子的马洗澡?太子洗马肥肉颤动,赵无疆之才气何等斐然,会不知道太子洗马是何职务?
“本官愿为灾民和战士捐赠千两银钱。”太子洗马笑着说道,心中不断告诉自己要笑要笑要笑。
赵无疆搂过太子洗马的肩膀,笑道:“本官听闻,太子府邸有一件陶渊明的珍品......”
太子洗马面色骤然变化,这件珍品已经被他悄然拿回自己府邸,而赵无疆怎么知道?
“本官愿意捐赠五千两!”太子洗马连忙道,赵无疆尽管没有说完,但意思却很明显。
赵无疆摇了摇头,叹气道:“这可是陶潜!你是瞧不起他,还是瞧不起本官?”
“赵大人,一万两,一万两!”太子洗马看着赵无疆不为所动的神色,又咬牙道:“两万两两万两,赵大人,本官如今只有这么多了!”
只有...赵无疆大有深意看着他:
“三万!你先欠着,或者寻其他洗澡的一起凑出来,全部上交国库,不然下次邀请你的,就是刑部的人了!”
赵无疆之所以特意对付这个不大的官吏,是因为王烟凝落幕之后,她的所谓养子,也就是现如今的太子李忠,时常被府邸中人欺辱。
认为太子将要倒下,不足为虑。
在王烟凝的记忆中,除了赵无疆,李忠是少有的在她失去势力之后,还偶尔来看她的人。
后面之所以不再拜见王烟凝,是因为李忠本人也自身难保。
太子洗马畏惧,向赵无疆道谢一声,窜入宴席。
赵无疆看着善款被筹集不少的一个个大箱,神色还是比较满意的。
此刻小吏来报:“太尉大人到!”
......
御书房。
李治有了励精图治之心,正在研读奏章。
但心里却好似猫儿在挠,又有些想去贺兰氏宫中。
他翻过一片片奏章,叹息一声。
“皇上何故如此愁眉不展?”大太监温永问道。
李治皱眉:“你是不知呀,如今战事起,国库吃紧!
这河北道又递交奏折上来,大旱!
虽说这节度使有为朕分忧之心,可朕也不能不管。
上哪儿去筹集那么多银钱用来赈灾?
那些个大臣,哪个不是奸猾抠唆之辈?
养妾者何其多?但真要他们掏钱,各个装穷称病!”
“此事确实难办,但皇上可以强求!皇上可是九五之尊,让他们拿出来便是!”温永建议。
“官难做,皇上更难做!他们不敢得罪朕,朕就敢将他们尽数得罪?”李治摇头,多事之秋。
“要不让赵无疆试试?”温永又说道,他很看好赵无疆。
李治又摇头,叹息道:“难难难啊!朕不敢得罪,他自然不敢,也不能,因为就算有人组织筹款,众臣得知,也不会主动参与筹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