凄厉求饶声不断回荡在整个房中。
观察郎面目扭曲,似不堪承受痛苦,他的嘴角渐渐吐出白沫,身形抽搐。
赵无疆见时机差不多,给观察郎吞服了解药,观察郎的抽搐嘶吼才渐渐停歇。
“我要知道许敬宗任职河北道观察史期间,李义府残害当时的文书李元孝的事件前后的事。”
赵无疆见观察郎睁开眼眸,他缓缓开口,没有先问关键的问题,而是从一件久远的事入手,通过自己已知的一些内容,来推断观察郎是否愿意说实话。
“当年李义府见色起意,想要霸占文书李元孝的妻子...”观察郎开口,他埋着头,看不清神色。
赵无疆打断了观察郎的话,重新拿起那张小信笺,在他面前晃了晃,说道:
“与你们想要得到的这件宝物有关吧?你不说实话,我就去问你的同伙,你愿意承认我丹药的痛苦,希望你同伙也愿意承受!”
赵无疆转身就要离去,府中眼线不止抓了一个,只是抓到位子最高的就是这个观察郎。
“李元孝的娘子整日打扫府中,在一次打扫中,发现了许敬宗房中的暗道...李义府出手,直接杀了她!”观察郎急忙说道。
赵无疆蹙眉,李元孝说的是他的娘子是投井自尽的。
“李元孝娘子死后...李义府见色...便又再侮辱了一遍他娘子的...随后将其抛入井中。
死后李元孝回来,李义府就告诉许敬宗说李元孝发现了宝贝,故意派娘子来查探的。
两人合谋构陷李元孝,致他死于边境...”观察郎娓娓道来:
“这就是全部的过程,也许与真正的真相有些出入,但我知道的就这么多了。
毕竟那时我还是个小吏,知道的也不多,也是后来才知晓其中内幕的...赵大人,我真没一句假话,但有说谎,天打五雷轰!你能不能...”
赵无疆眼眸微眯,盯着观察郎,又问道:
“除了李义府许敬宗,这些人当中还有那些官吏?”
“这个...小人真的得不知,我只是个观察郎,终日呆在河北道,又怎么会知其中人物?”观察郎看到赵无疆越来越冷的眼眸,有些惊慌。
“那你还有什么活着的理由吗?如此没有价值,我去问询其余人还不是一样?”赵无疆眼眸冰冷,缓缓掏出丹药。
观察郎小李见状,身躯颤抖,惊恐万分,他不想再承受那样的痛苦了,他不住挣扎:
“赵大人赵大人,还有还有,他们勾结突厥的势力,好像...好像在谋划些什么!”
“谋划什么?”赵无疆问道。
观察郎低下头,说不出个所以然。
“我...我...我还知道,他们...他们要扶宫中另一位娘娘上位,要...要铲除如今的皇后武媚娘...”
“还有...他们要计划重建大唐...对,就这个就是这个,我无意中听到过...他们要重建整个大唐...他们要发动...发动什么东西。”
观察郎一口气支吾出两个信息,他喘着粗气,“赵大人...其余我皆不知了,真的真的,你要信我!”
“这个主上,是谁?”赵无疆问到关键信息。
“就是主上!我也不知道,我也没见过,我只知道,李义府如此称呼。”
“许敬宗呢?怎么称呼这个主上的?”
“王!”
王?王爷还是姓王......赵无疆眼眸微垂:“你确定是王不是皇?你确定只有一个字?”
“对,只有一个字,王!而且,我记得许敬宗在称呼时,是尊称,但小人从未见过,一直是称呼的主上。”观察郎思索开口。
“许敬宗还尊称过其他的人吗?”赵无疆又问道。
“没有,也许私下有,但小人我是真不知晓了。赵大人,你看,能不能先...”
二把手吗?这个王会是贺兰氏吗?不对,时间对不上,贺兰氏说白了还是个十来岁的女孩。
赵无疆翻手束缚住观察郎全身,“放心吧,我一言既出驷马难追,我说了我不杀你,我自然不会杀你。”
一旁温雨看着这一幕,想起了在唐昌城中的场景。
......
这两日,赵无疆和杨秉恩肃清府中眼线。
但他们知道,不可能肃清掉所有的眼线,毕竟,有心者可不止许敬宗一方的势力。
他们只是在传递一个信号,一个威慑的信号。
三日后,李元孝从定州回来,赵无疆遥遥就看见扬起的尘沙。
一队人马停在观察史。
队伍中有不少人受伤,而李元孝更是濒死。
有兵开口,眸中都是敬佩:
“赵大人,我们在灵寿城亦是发现有人贪污粮草,与城主府势力争斗时,您家府兵队长为救一灾民孩童,被人横劈两刀!
他本来活不过那晚,但好像您有赐予他什么药物,他吞服后硬撑了一路,路上他几次晕死过去,嘴中都嘟囔要见你!”
“怎么回事?”赵无疆蹙眉,他知道李元孝嘟囔自己要见自己,是想要知道妻儿老小的事情。
李元孝脸上的面具已然破碎不少,露出了脸上狭长的刀疤,他缓缓展开笑容。
这是赵无疆第一次见到李元孝眸中出现这般和煦的笑意。
“赵...大人。你...知道吗,那男娃,好像我家小儿...”
赵无疆微笑,告诉李元孝他查到了他妻儿死去的真正原因,原因并不惊世骇俗,反而简单寻常在意料之中。
李元孝听闻眼中都是泪花,“赵大...赵大人,多谢,其实我一直骗了您。”
他伸手,想要抓住什么。
“我藏了小半滴天水。”
“我都知道。”赵无疆点头,李元孝濒死,若不是吞服了天水,他应该来不及活着见到自己。
李元孝眸中突兀的显现出精光:
“对不起...对不起赵大人,我知道...你想要我替你办事,可我...可我还有事隐瞒您,其实我...其实我见过突厥奇物!”
李元孝紧紧抓住赵无疆的衣袖,眼睛盯着昏暗的天空,缓缓开口,气息愈发虚弱:“祂...就是...米(mi)......”
他没了生息,就此死去。
“杨老哥,将他葬在那片土坡上吧,也算落叶归根了。”赵无疆看不清表情,李元孝最后说的米会是何物?
米?秘?迷?蜜?觅?芈?
赵无疆没由来的叹息,不是因为李元孝的死去,而是死亡本身。
“他是?”杨秉恩察觉到了什么。
“他就是当年的那个文书,李元孝。”赵无疆缓缓开口。
有吏处理,杨秉恩拉着赵无疆往府内走去,他的眼眸是一种知天命的豁然感。
“赵老弟,刚才如果我没听错,李元孝提到了天水吧?”
“对,杨老哥应该知道,是奇物所产。”赵无疆应声,“杨老哥为何突然如此发问。”
杨秉恩一笑,没有直接回答赵无疆多的问题,而是感慨问道:
“赵老弟啊,还记得,我说过,我大限将至,活不过这个冬天吗?”
赵无疆蹙眉。
“你知道,我又是如何得知,这天命之事的吗?”
杨秉恩缓缓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