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日清晨。
赵无疆感受了一夜王烟凝的紧致,如今已策马来到秘书省。
这是他少有的早到,一般时候,他这个领导要比秘书省的员工来得迟很多。
藏书阁,温雨身穿一身黑袍,如今他亦是跟随赵无疆左右,也算秘书省的官吏。
他此刻守护左右,尽管赵无疆并没要求,但他还是主动请缨。
赵无疆翻阅着王义方昨夜拿来的手抄。
这些手抄极为珍贵,是李淳风和袁天罡所留,原本术书已消失,如今遗留的手抄都是凤毛麟角。
作为李淳风和袁天罡遗留的心血,书籍中对术之一途的理解极为深刻,鞭辟入里。
“术之源起...术之尽头...”赵无疆一页一页翻过,神色愈发凝重。
后世之人唤作《推背图的古籍,其中内容只占现如今赵无疆手中书籍的一部小部分,这些内容极为晦涩,若术数基础薄弱者,根本难以理解。
赵无疆拥有君子六艺,对数还是极为精通,日上三竿时,他终于读懂了大概。
术之源起源于气,术之尽头终气,气运的气。
凡是气运加身者,身上便有了“气”和“运”这两个东西,“气”可直接运用,“运”则是加持在命格命数之上。
“气”就好比气运加身者可以使用的技能,“运”就好比气运加身者的属性,只是还不到等级,又没人指引,便无法运用气运。
若真如此,那我是否可以运用自身的气运?赵无疆随着阅读,心思活络,他如今每日气运都在增长。
驰援新罗扩展疆域的战事和赈灾河北道大旱的事,让他在诸多百姓的心中地位持续上升,愈发尊敬他,气运也随之不断增加。
不对,我已经可以运用了!
赵无疆想到了青铜镇国鼎,杨秉恩当时告诉他,驾驭青铜镇国鼎靠的就是气运和寿数。
无气运驾驭不了,无寿数驾驭不动。
他心念一动,便可驾驭青铜镇国鼎,也就是说,他心念一动便可驾驭气运!
武媚娘的有道守宫砂是田由甲申施展的术,那么我是否能够运用气运将它毁去?得去试一下!
......
秘书省离后宫相距不远,赵无疆如今已到达栖凤宫大门。
有粉装宫女等待。
见赵无疆来,宫女欣喜,如今天寒地冻,她守在门口等待赵无疆多时,冻得手足有些僵动。
“赵大人,娘娘有请!”宫女颤声道。
赵无疆见到宫女装束,就知是贺兰氏宫中人,他澹澹道:“何事?”
宫女打着哆嗦:
“奴婢也不知,娘娘只是让我在栖凤宫处等候,说赵大人一定会来,娘娘可为赵大人解惑!”
“可为我解惑?”赵无疆嗤笑。
“正是!娘娘就是如此告诉奴婢的。”
赵无疆斜瞥了宫女一眼,眸光闪烁:“走吧。”
宫女带路,衣衫并不厚实,赵无疆随手递给她一颗丹药,“御寒。”
宫女接过丹药吞服,顺喉入体内,一瞬感觉周身暖洋洋,再也感觉不到寒冷。
“多谢赵大人。”宫女福礼,感激万分,宫中的人很少会在乎她们这种低微的宫女,如赵无疆这等宅心仁厚者太少。
她神色愈发尊敬,在前方带路。
很快,到达贺兰氏宫邸。
贺兰氏身材愈发傲人,即使是冬日装束,也依旧难掩其身姿。
只是许久未见,赵无疆眼中的贺兰氏没了受宠时的意气风发,多了几分柔弱和憔悴。
“听闻娘娘可为本官解惑?”赵无疆开门见山。
贺兰氏四望,确定无人,神色紧张,小声说道:“正是!赵大人请坐。”
“那娘娘可知本官疑惑什么?”赵无疆澹澹开口,贺兰氏紧张的模样让他疑惑。
贺兰氏压低声音,美眸中通红,神色憔悴:
“本宫其余不知,但知道赵大人您一定疑惑或者疑惑过,为何本官要与皇后娘娘争锋?”
“受人指使?”赵无疆开口。
“对!”贺兰氏脱口而出,她突然紧紧抓住赵无疆的衣袍,眸中都是希冀:“赵大人,我知道,我知道你一定能带我出宫,救救我,救我出去,我就全盘托出。”
赵无疆蹙眉,贺兰氏到底遇到了什么,居然向他求救,他缓缓开口:
“你先说,我自会评判你话中价值,若真于我有用,我自会救你!”
贺兰氏沉默,紧紧抓住赵无疆衣袍的手捏得泛白,她的思想在挣扎。
“我赵无疆的为人,你应该多少清楚,我若是答应你了,便会去做!”赵无疆见状,继续说道。
贺兰氏眼神慌乱,她缓缓压下心绪,如今她能想到能信任的人,只有赵无疆了。
她娇躯颤抖,缓缓开口:“我受他致使,魅惑皇上,让皇上沉溺于美色之中,不务政事。如今我没作用了,他就要...”
“他就要杀了你!他是谁?是太医院院长田由甲申吗?”赵无疆扶住贺兰氏肩膀,连忙问道。
“不,不是。我们唤他主上,我偶尔窥其真容,并不是太医院长,但我总觉得在哪见过他的画像,对,我一定见过,他一定是入过朝局的人。”贺兰氏失魂落魄。
“那你何必畏惧他?”赵无疆不解,贺兰氏有武卫傍身,有什么太过担忧的。
贺兰氏一听,面色变得煞白,她双手紧紧抓住赵无疆的手臂:
“不,赵大人,你不懂,你根本不懂他的可怕,我...我对付不了他,我摆脱不了他!
我只能逃,赵大人,求求你,求求你,你一定要带我出宫,我求你了!你想要什么,我都可以给你。”
贺兰氏慌张无比,赵无疆从未见过她如此慌张,一个拥有武卫这等力量的人,何必如此?他真的不是田由甲申吗,到底会是谁呢?入过朝局,会是哪个朝臣?
“对,对,我什么都可以给你。”贺兰氏慌忙摸索全身,从宫裙中摸出一块桃红令牌,塞到赵无疆手中,眼神充满希冀地盯着赵无疆,眸中渐渐有了水汽。
赵无疆眉头紧蹙,他知道这桃红令牌,定然是贺兰氏所属武卫的令牌,见贺兰氏毫不犹豫地塞给了自己,他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棘手。
“砰!”就在此时,房门被粗暴推开。
一大红宫装美妇走了进来,长裙及地,华贵雍容,正是韩国夫人武顺,武媚娘的大姐,贺兰氏的生母。
“桃儿。”她柔柔唤了一声。
赵无疆只感受到身前紧抓自己手臂的贺兰氏,娇躯一瞬剧烈颤抖,随后颓然放开了自己,嘴唇哆嗦,缓缓应声,“娘亲。”
韩国夫人笑容和煦,伸手示意,贺兰氏向韩国夫人走去,最后看向赵无疆的目光是浓浓哀求。
赵无疆眼神微眯,盯着韩国夫人,他声音平澹道:“见过娘娘。”
双手笼袖间,并无躬身,也无喜怒。
韩国夫人走近,打量赵无疆,眸光闪烁:
“想必你就是赵无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