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门在强行推广本地化,要求本地人至少达到一半。你可以借减人的机会,多安排鸿青界的兄弟回撤或调动,这样可一举两得。”
“老邢,我刚来,还没开仗就缴枪的事儿,实在干不出来,我想麻烦你,和我一起顶住总部的压力。”
“怎么顶?”
“他们找你,你就说我不同意;找我,我就说还要与你商量,如何?”
“行,但这并非长久之计,我回去以后,你怎么办?”
“那我要么在外出差,无法及时回复;要么哭诉,让总部给我一点时间。”
“你还是要照顾一下总部大老的面子。”
“可以裁掉少量能力差的,剩下的,只同意以弱换强。”
当晚,金梓鸣来到分部给他分配的小院,决定忘记烦恼,做一件开心之事。
他取出纳戒中的东西,鉴赏孔尚真君的全部家当,有生第一次见到紫色的高阶灵晶,流光溢彩,璀璨夺目。
还有五百多枚中阶和两千多枚低阶灵晶,以及众多资源、功法和宝物。
最让他心动的,当然是那杆尚未祭炼完成的长枪,面对这件神器,即使不使枪,依然爱不释手。
金梓鸣从辅脉调出纯火属性的魔气,用它磨掉孔尚留下的气息,然后在枪身上覆盖一层暗红色的魔纹,将神枪的炫目隐藏。
宝光内蕴之后,依旧不凡,却低调许多,不会引来高阶修士的觊觎。莽汉满意地点点头,开始分配其他“赠予”。
参与者有叶染衣、林希、沉心忱和他,在尽可能援助两位困难户的前提下,各取所需。
他给林希留言,叮嘱神枪的祭炼方法,以及他对此枪的规划,并附上孔尚的枪法和修炼心得等。
翌日,金梓鸣发表简短的就职宣言,便与老邢一道,传送去约达城。
这座海滨城市极美,莽汉一眼就喜欢上了,但不解风情的老邢,带着他马不停蹄地会客,让他无暇欣赏。
按照交接计划,最后一站是墨柯州,这里有魔道超级大派雄鹰宗。
星云城地处高原,原是一片大湖,被魔宗推倒几座山峰,将其填平,在上面修建密集的房屋,供凡人居住。
无论是客户还是伙伴,都是魔修,其风格与道上之人相像,盛气凌人,霸道而直率。
让邢湘源咂舌的是,莽汉居然与这帮人打成一片,完全超越正魔之间的界限。
谈起鸿青界和魔光界的魔道轶事,以及正魔双修的“小妖怪”,口若悬河,旁若无人。
暴徒们大开眼界,觉得凌云派的新任大长老,很合胃口。
邢湘源归心似箭,准备直接从星云城出发,经自德界中转,返回鸿青界。临行前,金梓鸣掏出几样东西,说道:
“老邢,这封信是给狂刀峰峰主楚靖的,请帮忙转交。
我有两个好朋友在魔光界,想请他找人把这两枚戒指带过去。玉符里面,有我朋友的相貌和神魂气息。”
“是你相好?”邢湘源会意一笑。
“嗯,一个朋友,一个相好。”莽汉无奈,只好老实回答。
“有他俩的具体地址吗?”
“我不知道他们在哪里。”
“你想通过凌云派驻魔光界的总部去找?大海捞针,不容易啊。”
“他俩肯定会去找一位朋友,那人是超级大派离火门的弟子。”
“有这条线索,或许能找到。”
两人互道珍重,金梓鸣独自返回圣兴城,初来乍到,最让他头疼的,是本地人截然不同的风格,苦恼之余,忍不住叫来内务总管。
这是来自鸿青界的一位年轻女子,瘦高个,皮肤白皙,五官秀美,做事周全而细致,说话声音柔柔的,听起来很舒服。
“生辉,这帮人怎么回事?我拼命扛着不裁人,他们就这样对我?
加班不接受,休息日只属于个人,不管多紧急,无论传音符怎样躁动,他们一律不予回应。”
“大长老,这是顺闲界的特点,久了你就会习惯。还有更要命的,你发现没有?他们认为现实都是合理的,如果丢单,那叫一个理直气壮。
‘谁叫别家的价格更低,谁让产品竞争力不够,总部响应太慢,到货延迟,……,等等。’一箩筐的理由,让人抓狂。”
“你说得对,魄云峰的本地主管马袖丢了单,今天就是这样跟我讲的。”
“呵呵,大长老,那你怎么回答的?”
“我当然怒啦,说如果凌云派什么都领先,要你干嘛?反正每样指标都第一,干脆让打扫卫生的大婶去应标,照样能拿下。
那我为什么要出高价聘你,让你去干谁都能搞定的事,我不是傻瓜?
你坐在这个位子,拿着远高于别人的月供,就得干别人干不成之事。”
“啊,大长老,你这……,也太直接了吧?马袖在门中德高望重,会很没面子。”
“他确实羞愧无语,暗然离去,面子这东西,不是别人给的,是自己挣的。”
“你还是要有所克制,毕竟他们的文化,与我们差异很大。”
“唉,你说得对,我尽量注意。”
这一天,巴彦洲原来的本地总管,如今被他贬得只负责维洛门的厉傲,在走廊堵住他,礼貌而生硬地申请,要单独面谈。
莽汉无奈,只好与他在一间会议室坐下,厉傲关上门,直言不讳地说道:
“大长老,我觉得你太激进,不讲规则,甚至故意破坏规则。”
金梓鸣不怒反笑:“请问在你们的规则下,凌云派活得怎样?”
厉傲一下被噎住,无法正面回答。
“厉傲,比起遵守规则,我更喜欢制定规则,如果你所谓的规则,对我们极为不利,我为什么要傻乎乎地拥护它?
我来顺闲界,来巴彦洲,不是来遵从规则,而是来重建规则。”
“可这么多年以来,我们都在这套规矩下行事,已经习惯,你这样改,我们很难适应。”
“厉傲,如果你们的规矩,促进了业务,我当然支持。但现在的形势,你知我知,极不乐观,如果还一成不变,就是死路一条。”
鸿青界过来的兄弟,由于长期没有业绩、待遇低下,士气非常低迷。
甚至出现一种思潮,如果坐视业务恶化,就可以撤回宗门,或调往其他界域,从而得到解脱,不用继续呆在深坑里受苦。
莽汉愤怒地发出指令,凡是消极怠工的,一律就地淘汰,或调往条件最艰苦的黑罗界。
非常时刻,光是铁血,肯定不行,他重新排兵布阵,所有堂口或分部的主管,强的留下,弱的换新。
至于阿依古丽,雨芯洲的市场复杂,需要她继续留守,理顺后再去拓展更大的市场。
莽汉将自己作为一枚棋子,遇上大中型项目,任由项目主管征调。他放手让下属去干,出了问题,还帮着兜底。
在向总部争取待遇方面,这位“土匪”口沫横飞,寸步不让,为兄弟们抢回不少“钱粮”。
随着金梓鸣在各洲的频繁跑动,小单不断,中单也不时冒出,军心渐渐稳定,队伍的气势也被激发,裁人的风波,终于渡过。
业务虽依旧困难,但兄弟间的情义,逐渐深厚起来。何况,顺闲界的自然风光绝佳,美女如云,饱饱眼福,也能苦中作乐。
每一年的年末,巴彦洲矿机协会就要举办一场酒会,各家供货商的老大齐聚一堂。
席间,哲临山的大长老裴杰瑞半开玩笑,半试探地问道:
“金长老,巴彦洲原来只有自德界和永力界的五个宗门供货,一起用餐时,还能文质彬彬地吃饭。
鸿青界诸派素以‘价格杀手’着称,丹符阁来之后,我们得站起来抢着吃。
青御门一来,把桌子踹翻,大家只有在地上捡菜吃;现在凌云派来啦,是不是没菜吃了?”
金梓鸣看着这位白净的瘦高个,微笑道:“裴兄此言差矣,经商亦有道,得讲规矩。
纯粹搞低价,是在破坏商业生态,最终的结果,会让所有人都活不下去。作为新进入者,我不会出价太狠、太血腥。
当然,老供应商也要明白,出色的赌徒,不会让对手输得连内裤都不剩,那我有何颜面回家向夫人交代?
所以,你们不能把肉吃完,让我们活不下去,否则不拼命才怪。大家都退一步,各自回去交差,岂不皆大欢喜?”
“金长老这个比喻形象,凌云派能如此想,我就安心多了。”
这家伙不知道的是,此刻莽汉正在腹诽:“老子说的规矩,是说我当老大时定的规矩。现在不把原有格局打烂,不搅浑水,我能有机会?”
凌云派的业务布局完成,百废待兴,当他听说还有一个天价索赔的官司在打,吓了一跳,赶忙叫来外事主管。
“大长老,别担心,修真联盟和三大派,都热衷于打官司,一旦在合同执行上出现分歧,就会要求高额索赔。”罗晓蔚说道。
“我怎么能不担心?”
“这里的供货商都有官司缠身,哲临山最高,金额是咱们的四倍有余。”
“我不管别人有多大的麻烦,我得给自己‘消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