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琼在荣庆堂听众人谈了会儿话,便回了青玉院。由于他在锦衣府是一个多出的千户,倒没有什么需要他处理的公文,也不需他去坐班,不过现今正有两件事需要查,也就换了衣服出门,到了锦衣府。
赵全在班房办公,秦琼便直接来见他。
赵全正坐在条形桌案后看公文,他三十多岁的年纪,嘴角留着短须。他祖上往上数三代,也是太祖立国时的从龙之臣,族中更是有一门三烈士的美名。是个忠心于大周皇室的人。
见秦琼进来,两人叙过礼坐下,赵全道:“秦兄弟,不知今日到衙门来可是有事。”
“正有一件事要麻烦赵兄。”秦琼便将林四娘家的事跟他说了,道:“赵兄,此事牵扯到了巡盐御史林如海,事关江南盐务,不是一个小家的事情,还望赵兄让在江南的锦衣卫好好查查。”
赵全听了道:“此事在江南的兄弟们已经收到了林大人的消息,正在调查扬州、杭州等几个州府的私盐贩子,想来过段时间,就该有详细的消息了。”
“如此甚好。若有用到我的地方,赵兄尽管说就是。”秦琼道。
“嗯。你虽不在衙门办公,但也是我们锦衣府的人,有事自然会找秦兄弟。”
说着,赵全拿起茶盅,正准备喝,忽然就停住了,道:“若说有事,刚刚陛下吩咐下了一件事,还没安排出人手,你若是有空闲,倒可以去查查。”
说罢,他才喝了一口,放下。
“哦,”秦琼眉头一跳,“不知是什么案子?”
“昨日,在西城玉香院出了一桩人命案,据说是杨仁之子杨梁做出来的。今天上午顺天府尹俞迁判案时刚好被出宫来的云萝公主看到,觉得他判的不公,便回宫跟陛下说了。
陛下被云萝公主纠缠不过,让咱们锦衣府到玉香院去调查调查。秦兄弟若是有时间,可带了兄弟们去看看。”
秦琼道:“既是陛下安排下来的,如今我也闲着,自应当前往。”
“嗯。等会儿你去挑几个看着合适的兄弟跟你一起去吧。”
秦琼答应下来,想到秦可卿的事,又道:“还有一件私事,要麻烦赵兄,看能否让兄弟们去查查。”
经过前段时间的接触,赵全对秦琼的印象还是不错的,而且又知道他是皇帝看重的人,特别安排他进锦衣府的,便道:“秦兄弟不必客气,有事尽管说就是。”
秦琼道:“我有个妹妹,叫秦可卿,因是从养生堂抱来的,也不知她的具体身世如何,我想给她查查,也好让她认祖归宗,或是府里有与她相关的案子,也可给我看看。”
秦琼从红楼原著中,也曾猜测过秦可卿可能是皇室之女,但缺乏证据。如今就想让锦衣府来查查。
他并不希望秦可卿是皇室公主,若是那样,秦可卿就危险了,他的处境也会很尴尬。
但这件事不查又不行,凭他一个人的力量,也不知要查到什么时候,只好借锦衣卫的手调查。
他也知道,这是个极为冒险的行为,一旦锦衣府查出了秦可卿皇室公主的身份,皇帝必定会知道。
秦可卿若真是皇室公主,这事儿是瞒不住的,皇帝迟早要知道。也不知在红楼原著中是怎么曝出来的。
永平帝既然把自己安排到了他身边,自己的情况也都应当调查清楚了,自己家人的情况,肯定也会调查。
与其让皇帝查出来,不如由自己提议来查。
秦可卿的出现,对他来说并不会造成威胁,他也没必要非要针对秦可卿。
赵全听了,默默笑道:“你也不用说什么妹妹了,她是你小妾的事,锦衣府这边早就知道了。她的身份确实有必要查一查。你放心,等查清了,一定会给你说。”
“那就麻烦赵兄了。”秦琼抱拳道,“现在时间也不早了,我该去查玉香院的案子去了……”
看秦琼要离去,赵全又道:“秦兄弟不必着急,还有一事要跟你说说。”
秦琼脸现诧异,不知赵全还有何事。
“今日你家来了个薛姓亲戚是不是?其中一个叫薛蟠的在金陵犯了案子,在官面儿上还消了籍,两个月前在金陵的兄弟们就查到了,只是隐而未发。”
秦琼心中了然,定然是薛蟠抢香菱的案子了。皇帝一直想扳倒四王八公,这定然是派出的锦衣卫,专门盯着这几个家族调查的。果然这些事都瞒不住皇帝。
赵全道:“你给他带个话,若是自己招认,我们还能从宽处置,若是一直隐瞒下去,将来就是个大案。秦兄弟是个忠于陛下的忠臣,我不想将来你被他们牵连,才给你说了。”
赵全见永平帝看重秦琼,也想跟秦琼卖个好,才如此道。薛蟠的案子虽跟贾家有牵连,但牵连不深,并不会影响扳倒四王八公的大计。
秦琼也明白赵全的意思,道:“多谢赵兄了,回去我就跟他说说。”
两人又喝了会儿茶,谈了会儿别的事,秦琼就告辞离去了。挑了几个人,随他一起到玉香院。
秦琼几人骑马来到玉香院,出示了玉牌,便被老鸨子请进了包间中。
秦琼先让老鸨将案发经过说了一遍,然后要求查验尸身,便由人引着,来到存放嫩娘尸身的空房间。
锦衣府中也有查验尸体的仵作,秦琼自然也带了来。
掀开盖在嫩娘身体上的草席,就见她穿着完好的衣服。
秦琼向老鸨道:“她昨日就是穿这件衣服吗?她被强奸时可是如此穿的?”
老鸨愣了下,道:“这个是新换的,昨日的衣服也不知现在扔哪里了。我去问问。”
老鸨子离去,这边仵作开始检查尸身,秦琼也走到近前,就见仵作从头开始查验,依次到眉毛、眼睛、鼻子、脸颊、嘴巴。
打开她的嘴巴,仵作从中看到有血迹存留,于是又检查她的舌头和嘴唇有无破损。
秦琼也觉察有异,问道:“可是发现了什么?”
仵作道:“舌头和嘴唇都无破损,但嘴角、牙缝却有血迹,极为可能是咬到了什么皮肉带出来的。”
秦琼闻言,踱步沉思。
仵作继续检查,看过脖子直到全身。一切查验完,道:“她确实存在被奸一事,但单从尸身上难以确定是被强奸还是和奸。也无其他伤痕。”
秦琼也明白仵作的意思,一字之差,案子的结果就不同了。
这时,老鸨子跑了过来,手中拿着一件破碎的衣衫,道:“她的衣服昨天就收拾了,幸好还没扔,丢在了角落,大人你们看看。”
秦琼打量了一眼,就让人收了作为物证。
“将昨日在包间中的姑娘们都请过来,我要问话。”秦琼说罢,就进了包间。
此时已是下午申时末,院里的姑娘们都开始接客了。宝儿因为嫩娘的事,并没有接客,听到老鸨子呼唤,忙赶了过来。
同来的还有昨日在场的春红、白蕊、夏荷、秋菊、冬梅等人。
秦琼见到这几人,也就想到上午时都见过的。便让她们说出所见之事,同时另有锦衣卫将她们的话一一记录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