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人一妖,在屋内接了数招之后,那妖物突的啸声震荡。
书柜震颤,房梁狰狞。
“不要逼我。”
他忽然退后一步,双手抱着脑袋。垂下的乱发遮住了整张脸。
白衣也破烂的不成样子。
似乎很痛苦,整个身子摇晃着。
“不要逼我。”
“不要逼我杀你!”
仰头长啸,一双眼睛血红。一张嘴猛地向外凸出,牙龈和獠牙整个露在外面。
口水滴落。
那镇刀门弟子举刀劈去。
妖物左掌抬起,“铛”的一声,挡开朴刀。右掌自右上,向左下猛的划出。
那镇刀门弟子前胸衣襟瞬间破碎。
血雾乍现。
即使屋外的暴雨,侵吞了屋内的光线。
但昏黑的房屋中,这血雾依旧发出鲜红的颜色。
那血也铺在四季屏风之上,黑白的四季花,染了血红。
亦将王炎的瞳孔,整个洒满。
“师兄小心!”
竹祺横刀而出,脚步游龙,奔着要痛下杀手的妖物挥刀而出。
……
这下宫戌字的妖怪,就如此厉害吗?
明明这个镇刀门弟子在王炎的眼中,是镇刀门年轻人里,刀法很强的存在了。
如何在这下宫戌字的妖怪手底,还是如此轻易的受伤?
……
是了,他没修炼内功心法。
这世界,就如慕容空龙所言,拳脚刀剑的功夫在强,没有内功,也只是低品阶的武师。
而内功深厚,才能进阶高品。
这一瞬间。
王炎对自己体内的两套功法有了重新的认知。
他知道这《孤鸿剑法》虽然神异,但若没有内功加持,也似乎只能令他和高一两品阶的敌人抗衡。
而他体内的《化龙诀》若是修炼高了,定如那位素衣剑士白谷兰一般,成为这方世界,最强的剑客。
这坚定了他要去吸魂的想法。
可是项忠说,那战场上,如果不是有先天罡气的将军。
六品以下武师,是没有雄厚的内力支持击败阴鬼的。
他去了战场,又怎么能存活下来?
‘所以,我应该先提升自己战力到六品左右!’
王炎一瞬间,想到这些。
屋内其他镇刀门的人,已经和那妖物战成了一团。
一时间,屋内刀光纵横,木头乱飞。
但这镇刀门的刀法讲究大开大合,抡起来,不管不顾。
这个屋子的空间不仅限制了他们的发挥。
同时四个人一同对敌,更是互为掣肘。
更多的时候,其实是一人对敌,三人掠阵。
这种轮战的方法,虽然能够互相帮衬一些。
但对于妖物来说,也只是一对一的打斗。
下宫戌字妖物,本就是这四个镇刀门弟子,一对一难以对付的强横。
若是僵持下去,定难取胜。
王炎旁观者清,看的明白。
正不知如何是好。
那妖物突然跃上房梁,一身肌肉鼓胀开来。
白衫被充盈的肌肉撑开。
“撕撕拉拉”的裂帛声,钻进屋内每个的耳朵。
丝丝缕缕的破布飘落,有如雪下。
“嗷!”
原本还是人形的妖物,忽然变成了一只红眼黑唇,浑身金黄的狐狸。
两米多长的狐狸在房梁上每动一步,王炎都能听到房梁断裂的声音。
压抑,窒息。
这狐妖浑身金毛根根树立,微微摆动。
仿佛有一种无形的威压,震慑着屋内五人的心弦。
他们的心脏也似乎在随着狐妖浑身毛发的摆动频率而跳动。
‘这就是妖吗?’
仅仅一个下宫戌字排行的妖怪,就有如此的威能。
王炎不禁小心的深呼吸,努力压下心脏不寻常的跳动。
竹祺和她三个师兄也都屏息凝神,他们的刀,都握的非常紧,他们的身子更是绷的非常紧。
“啪!”
屋内大亮。
窗棂抖动,天空中滚动的雷电,将整个天空劈开。将整个房屋照亮。
红光闪动,狐妖钢爪一瞬间抓破房梁,纵身一跃而下,又向四人攻去。
王炎此时根本想不到这狐妖为何不攻击他。
只是见一团金黄落地,就是两巴掌拍飞两柄朴刀。
粗壮的狐尾一扫,尘土,碎屑,乱木“晃朗朗”向着后墙方向撞去。
“王炎!”
“我们拖住他!”
“快去叫项忠,韩栋两位师兄!”
其中一个镇刀门弟子躲闪的时候,脱口而出。
他始终没把王炎放在眼里。
即使王炎现在是他的师兄,他还是那么顺口的命令。
王炎此时已经不在乎这些。
“不用他们,我们也能杀了这只妖!”
他大声的命令道,“快些散开,拿出旗子!”
从怀里掏出之前项忠给他的幡旗。
这幡旗,是专擅阵法的青莲峰所作。
旗内本身就被注入了内力,临时用时,结成阵法,能调动阵法内的天地元素为阵法所用。
四人这才恍然。
他们练刀多年,为固有思想禁锢。
在对敌时,只知道以自家刀法对敌。
若是优势,则会胜的非常顺利。而一但陷入劣势,则会立马慌神,不知如何处置。
这种思想,在许多电竞比赛中,最为常见。
许多天赋异禀的选手,在优势时乱杀,劣势时则乱送。
根本不知还有其他方法转圜。
而王炎,脑瓜子很是灵光。
而且越是在紧张的清醒下,越能保持冷静。
分析,和运用一切所学的手段,是他的取胜之道。
四人纷纷跳开,也从怀里摸出幡旗。
五人互望一眼,同时蹲下。
幡旗落地的瞬间。
那旗子木制的把柄,竟自行插进坚硬的石板地中。
五色五行门。
敕敕啦啦的电光声动中,阵光五线,眨眼间,就在地上,生成了一个直径五米的五芒星的图案。
那妖狐就在五芒星正中。
五色光线冲天。
形成的光幕,将妖狐整个遮住。
“嗷!”
那妖狐想冲破光幕,尖锐的狐爪抓破光幕时,发出刺耳的金属摩擦声。
同时,狐爪上火光烧起。
焦糊的味道,令王炎不禁掩住了口鼻。
这阵法…
好生强悍。
……
“劈啪!”
暴雨倾盆。
之前查老爷走出的房子,在暴雨的冲刷下,更是鲜红。
那位被王炎威胁的小丫鬟,就趴在房门口。
“夫人,少爷若是被他们发现,定会被打死的。”
她的声音颤颤巍巍,似乎很关心自家少爷。
更似乎,很畏惧自家夫人。
“哼!”
良久,屋内才发出生息。
“不听话的东西,让他自生自灭!”
“我说过多少次,那些流民乞丐,骗进家里来,想吃多少,吃多少。永远不会人发现。”
“可他偏偏去吃镇上的小孩!”
这个声音娇的穿心,媚的入骨。
即使说的话如此骇人,也令闻者心中产生不出一点恨意。
北方战乱,民不聊生。
多少人成了乞丐流民,向南逃离。
他们无人管,也无人愿意理会。
他们的死生,确实不是有人在意。
“可少爷毕竟是您的孩子!”
“您忍心看他被人杀了吗?”
丫鬟哭出了声。
屋内没有回答,整个屋子贴着黑色的窗纸,仿佛吸收了所有的声音。
“少爷那日,是为您去往镇上,买生日礼物啊!”
“啪!”
电闪雷鸣,红屋窗棂具被闪电震的抖动。
丫鬟一语出口。
那鲜红的大门突然向外爆开。
一团锦绣花袍忽的凌空飞出。
“多嘴的东西!”
媚声飞远,直奔王炎所在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