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江为人好做方便,总是帮人周全性命,常常散施棺材药饵,济人贫苦,周人之急,扶人之困。
以此,山东、河北两地都把他比作天上下的及时雨。
梁玮细细忖度着。
他当然要搞掉宋江。
但如今,最最难的:一是没有实锤,二是人才匮乏。
其中,第二点更为致命。
沉吟许久,梁玮沉声说道:“把张文远叫来见我,就说我说的。”
那人忙不迭的去了。
足足等了半个时辰功夫,才见张文远匆匆赶来。
“衙内,你找我!”张文远扑在地上要拜,忽然面皮一紧,嘶溜着牙,手也下意识的扶住了自己的身子。
梁玮挥了挥手,让所有人暂且退出,随后凝视着张文远。
这个人虽然外表轻浮,人品也有点渣,但从上次整理频繁出入晁盖庄上的一事看,这人倒也并非一无是处,真要是发起狠来,也可以勉强能用。
最为关键的是,这个人也在郓城县衙工作,很多事情即便是不参与,但肯定也或多或少听到了一些风声。
梁玮只好以毒攻毒好了。
“张文远,我现在交给你一件事去做!”梁玮沉声说道:“这件事要是做的好了,我绝不会亏待了你!这件事要是做得不好,后果你自己掂量掂量吧!”
张文远一凛,不由得望着梁玮。
两人目光相触,张文远的脸上一副跃跃欲试的样子。
出了屋子的张文远,脸上挂满了愤怒。
“张文远,梁衙内喊你做什么?”有县衙的同僚凑上来问。
张文远回头看了一眼,脸上依旧愤愤不平的样子。
随后一甩手,便继续往外走。
“文远,究竟出了什么事?”同僚愈发好奇,屁颠屁颠追着问。
张文远猛然收住脚,看着同僚。
同僚的脸上,满是好奇。
“这个花花衙内!”张文远恨恨地说:“也不知道从哪听到的风声,听说我刚刚相好的那位,不但生得标致,而且还一身好技艺,便非要见上一见!哪有这样欺负人的!”
同僚愣了愣,随后满脸同情的看了看张文远。
“那你答应了没有?”同僚关切的问。
“除非杀了我!”张文远厉声说道。
随后,一甩袖子,愤然离开了县衙。
不一会,这个消息便在整个县衙传开了。
梁大衙内真是来者不拒,见一个爱一个啊。
县衙的人低声议论着。
早有人将这些风言风语报给了梁玮。
梁玮却很无辜:“我又没说做什么,就是看一眼而已?难不成,我就看一眼,那阎婆惜还会少一块肉?或者,就被我看上一眼,就没了贞-洁?”
哭笑不得的众人,只好顺着梁玮的话:“衙内说的是,那阎婆惜不过是个歌女,有什么好娇贵的!衙内想要看看她,对她来说,那是莫大的恩惠呢!”
梁玮却越想越气,猛地站起身来:“烦死了!林冲,走跟我出去转转!”
顿了顿,又说:“何清,你也跟着!”
说完,便起身出发。
林冲忙背上刀,何清也赶紧凑了上来。
何涛下意识的要问一句,哪知嘴唇才动了动,梁玮却说:“周谨来了后,你与他重新走一遍宋江‘失踪’的现场,看看有没有什么发现!”
何涛领命。
梁玮便领着何清、林冲出了门。
“衙内,咱们去哪?”何清问。
“随便转转。”梁玮淡淡的说。
三人漫步在郓城县的街道上,这城建设施,恐怕连后世一般的乡镇都比不上,不过街上依旧人来人往,好不繁华。
漫无目的的走了一程,却见前面渐渐的荒凉了。
一股恶臭的味道也随之传来。
越往前走,恶臭的味道也愈发浓烈。
何清缩了缩鼻子,看了一眼梁玮。
梁玮浑不在意的样子,注视着前方那逼仄紧凑的一排排低矮的茅草房。
“这里,想必就是郓城县城里最破败的地方了吧。”梁玮徐徐的说。
“看样子是。”何清点了点头。
“走,进去看看。”梁玮说着,抬腿就走。
“衙内!”林冲忍不住说。
梁玮却充耳不闻,阔步走了过去。
“走吧!”何清低声说道。
林冲赶紧跟了上去。
这边的街巷,却坑洼不平,梁玮等三人深一脚、浅一脚的走着。
林冲看着拼命忍着怪味的梁玮,有点不大明白,他真是那大名府梁中书家的大公子吗?
何清忽然忍不住说:“衙内,你真的与那些王孙公子不一样?”
梁玮饶有兴致的问:“怎么不一样?”
何清沉吟着说:“你比他们,多了几分泥土味。”
“哈哈哈......”梁玮忍不住笑了起来。
“说起来,那天晚上,衙内也算是救了那白胜的婆娘呢!”何清忽然说道。
梁玮有点诧异的望着何清。
何清徐徐的说:“要是衙内直接甩给她两锭金子,把她赶走,估计她都出不了那安乐村,便会被人灭杀!”
梁玮心内一紧,一张脸顿时沉了下来。
何清心里有点发虚,忙试探的问:“衙内,你......”
短暂的沉默后,梁玮忽然看了看旁边一个低矮的屋子。
“走!进去看看!”梁玮一边说着,一边敲了敲那木门。
手背叩在木门上,发出的声音微不可闻。
何清知趣,忙大声的问:“有没有人啊?”
却听里面没有任何动静。
何清又喊了一句。
里面依然没有任何动静。
梁玮自语道:“难道这家没有人?”
林冲却沉声说道:“里面有声音。”
梁玮心念一动:“走,进去看看!”
说完,推开了木门,当先走了进去。
尽管此时外面艳阳高照,但屋子里却显得一片灰暗。
梁玮借着些许日光,朝茅屋里扫了一眼。
猛然间,梁玮心里不禁一抽,浑身上下也如灌铅似的,僵在了原地。
林冲、何清看了看前面,又看了看梁玮。
梁玮的眼睛,死死的盯着前面。
梁山的身子,也剧烈颤抖起来。
茅屋的角落里,一张破旧的土炕上,一个瘦弱佝偻的人,正穿着一身破败不堪的衣裤,挣扎着下地。
而土炕上,一个老妇、一个农妇、一个少女,正合盖着一张被子,紧紧地缩在床角上。
“爷,这个月的常例钱,能不能缓上三五天!”说着,汉子跪在了地上,拼命的扣着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