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刘士端转身看去,只见身后站着一个十六七岁的少女。
身着锦缎白裙,柳眉杏眼五官精致,亭亭玉立的站在那里,说不出的温婉。
刘士端打量了一眼,便收回了目光。
这姑娘好看是好看,但她一开口把自己的思绪都打乱了。
此刻,少女有些不悦,
自认论起容貌也敢自信的说一句佳。
可面前这男子竟然没有半点异样,反倒还有些不耐烦。
压下心头的不满,少女问道:“方才听公子吟诵南宋诗人的诗句,是否同样对这些年轻人不思进取不满?”
刘士端听的好笑:“小姑娘,你才多大岁数,就一口一个年轻人。”
“再说了,你怎么就知道他们不思进取呢?”
少女没有理会他话里的暗讽,径自道:“眼下大明看似太平,但北有前元余孽虎视眈眈,数次犯漠北边境。”
“东有倭寇骚乱沿海渔民,而那些高丽等小国更是处于观望状态,巴不得从大明身咬一口。”
“如此国情,这些公子小姐们却只知吟诗作乐,难道不是不思进取嘛?!”
因为情绪的缘故,少女脸色有些微红。
闻听此言,刘士端更加惊讶。
在这个女子无才便是德的年代,这少女能有这样的观点,真可谓是难得。
没有急着回答,刘士端先是问道:
“姑娘能说出这番言论,肯定不是一般人家的孩子吧?”
少女脸带着些许骄傲道:“我叫徐妙锦,父亲是魏国公。”
徐妙锦?!
刘士端瞪大了双眼,难怪能说出这样忧国忧民的看法,感情是徐达的三闺女啊。
在历史这丫头留下的笔墨不多,记忆最清楚的是。
徐妙锦在朱棣造反之后曾出言呵斥,最终落发为尼,以安淡泊,其见识高出靖难诸臣之,洵千古一臣也。
一个女人,能在史书得到这等评价,绝对算的一个奇女子。
再想到刚才的话,这女子还是个忧国忧民的愤青呢。
刘士端的目光让徐妙锦浑身不自在。
她纵然有才智,可毕竟说到底还是小姑娘,被人这么看着,说不害羞是假的。
“敢问公子尊姓大名?”
刘士端回过神来,笑道:“我叫刘士端。”
闻言,徐妙锦惊讶道:“原来是诚意伯。”
“我们见过?”
“没见过,但是我听父亲提起过你。”
“说我什么?”
“唔……”
徐妙锦支支吾吾说不出来话。
父亲是提过刘士端的名字,可说的却不是什么好事。
见状,刘士端当即明白了,洒然笑道:“是不是说我可怜,好歹一个伯爵,却连俸禄都没有。”
徐妙锦见他自嘲的这么洒脱,心中更是敬佩。
换做自己,处于刘士端的位置,绝对做不到这般心平气和。
“刘公子果然有贤者之风,身处窘境,不仅淡然处世,更有忧国之心,妙锦钦佩之至。”
“嗯。”
刘士端笑着点点头,硬生生把这顿称赞接了下去。
这把徐妙锦整不会了。
哪有人把这种话给接下去的?
不是应该谦虚一番,然后再顺势奉承对方一波吗?
“公子果然非同凡人。”
徐妙锦牵强的笑了笑,不敢再和他寒暄,赶忙问道:“敢问公子可是对妙锦的话有不同意见?”
“你是说当下年轻人不思进取?”
“正是。”
刘士端呵呵一笑:“徐姑娘,你这么说其实是不对的,问题的关键,并不在他们身。”
“啊?”
徐妙锦秀眉微皱:“不知刘公子这话是什么意思?”
刘士端看向湖中央,缓缓道:“现在我们所看到的一切,歌舞升平也好,吟诗作对也好,都是民生的一种表现。”
“民生的表现?”徐妙锦还是第一次听说这个词,有些难以理解。
刘士端也不想解释,径自说道:“换言之,造成歌舞升平,粉饰太平假象的,是国家舆论导向的结果。”
这个词语更加晦涩难懂,徐妙锦急忙问道:“刘公子,这个舆论导向又是什么?”
“emm……”
刘士端组织了一下语言道:“简单来说,就是朝廷的宣传,现如今朝廷一直宣扬的是大明江山已定,那百姓们自然歌舞升平。”
“假如朝廷把控宣传的方向,进行舆论造势。”
“再组织一些在各地有威望的人,站出来呼吁慷慨赴国,那这些人自然会持刀备马,保家卫国!”
“总而言之,是歌舞升平还是保家卫国,都取决于朝廷对舆论的把控!”
徐妙锦听得眼前一亮,急忙道:“那这么说来,假如能控制舆论就能控制所有人……”
“不对!”
徐妙锦又想到一个问题:“这话说起来简单,可人家凭什么听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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