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明转身上楼将自己吃完的盒饭盒子提下来，看到爱丽丝已经站在门边准备锁门了，他快跑两步跟了上去。

“等等。”爱丽丝伸手释放出一道术式打在顾明身上。

顾明没有任何感觉，疑惑地问道：“这是什么？”

“【生人面具】。能让你在普通人面前表现得像个普普通通的陌生人，不过灵术师很容易勘破。”

“哦。”顾明点了点头。

很快他就知道爱丽丝这么做的意义了。

因为昨晚本来就回来得晚，又处理污染弄了半天，顾明疲惫不堪的状况下一觉睡到了上午，所以现在外面的店铺都开门了，偶尔还有其他路人经过街道。

“小爱丽丝，你又要出门了？炒饭还合口味吗？”刚走出门，一个和蔼的中年女声从旁边传来。

顾明转头看去，这才发现幽夜事务所旁边就是一家餐馆，一名中年妇女正在街道上打扫店铺门前的卫生。

爱丽丝面带微笑说道：“出去办点事情。那份饭是买给他的。”

“哦？我还以为你又提前吃午餐呢。”中年妇女好奇地看着顾明，好像在看什么稀奇人物。

“额，很合口味。”顾明被盯得不好意思，急忙开口道。

他以为不用理会就行了，没有想到爱丽丝随随便便就把话题扔给了自己。

中年妇女笑眯眯道：“那就好。小爱丽丝，早点回来啊。你的身体需要多休息。”

“艾萨克夫人，谢谢关心。”

“嗡——”

爱丽丝话音刚落，一阵汽车轰鸣声从前方传来，紧接着一辆车停在了事务所门前，车后面下来了一个身着正装的成年男性。

“早上好，爱丽丝小姐。”

爱丽丝自然地打着招呼，好像在看一位老主顾：“早上好，哈里曼先生。”

哈里曼问道：“看你这是要出门？”

爱丽丝微微点头说道：“是的。请问你有什么事情吗？”

“是这样的，几天前的侵袭裂缝事件，在我的种植园里留下了一个裂缝。”

“虽然里面涌出来的怪物被我们暂时消灭了，裂缝也被灾厄控制局控制了起来。但我们发现那些怪物身上有很浓的乐花的气味，而且还有一种效果奇特的神秘成分。”

“我们已经征得灾厄控制局的同意，可以进去探索并采集材料。鉴于那些怪物的感知能力很强，而你特别擅长侦查和隐匿，所以希望你能加入我们的勘探队伍。”

哈里曼说着抽出了一叠文件，递给爱丽丝。

爱丽丝接过文件，没有看，只是问道：“什么时间？”

“大概在五天后，也可以适当延长，看你有没有时间。”

爱丽丝点了点头：“可以，等我办完手头上的事情后再看，然后去你们那儿详谈吧。”

“那就好。期待你的光临。”哈里曼满意地点了点头，退回到了车里，然后快速离开了。

顾明好奇地看着那些文件：“这就是事务所要干的事情吗？承接各种委托？”

爱丽丝按下车钥匙，一边走到驾驶位，一边说道：“毕竟灵术师是比较稀少的。而这种危险的活动最好还是需要拥有多种能力的灵术师来处理，普通人的话不知道要填多少命。”

“而灾厄控制局不一定有这么多的精力和人手来处理表面上普通危险等级的裂缝，他们首先负责监管，然后再承包出去给有兴趣的人组织队伍进行探索。”

“如果危险小，可以利用，这就成了一个商业项目，如果危险大的话，到时候再出手。”

顾明跟着坐到了副驾驶，问道：“那叠纸能给我看看吗？”

爱丽丝瞥了他一眼：“暂时还不能，我们也是有职业素养的。”

“……”

汽车发动，两人朝着某个方向驶去。

顾明无趣地看着街边的风景，问道：“所以，你是要带我去做什么，现在可以说了吧？”

“虽然你失忆了，不过不知道你有没有听说过‘极度污染者’？”

爱丽丝熟练地驾驶着汽车，窗外的街景逐渐变得冷清寂寥起来。

“当然没有，你都知道我失忆了就直接说呗。”

“那是和你相当类似的一种人。他们身上有着极高的污染值，但是因为种种原因错过了觉醒时机，或是觉醒失败后幸运地以人类身份活了下来，而且更幸运地没有在后续的污染中死亡。”

顾明笑道：“这不就是我吗？

“区别在于头脑。”爱丽丝解释道，“他们并没有失忆，而是在大脑里储存着自出生以来所获得的完完整整的全部污染。”

“不知道是天生的对污染适应的天赋，还是身体和灵魂的有关污染的‘容量’比普通人要大得多，又或者只是意志足够坚韧，总而言之，他们抗住了所有的污染冲击，而且依然还算是理智的人，虽然清醒的时间不多。”

“用‘他们’来形容都有些过了，就我所知道的极度污染者只有三个，这种人可是相当稀少的。”

顾明说道：“虽不明，但觉厉。”

不过他的不明不是说不懂爱丽丝在说什么，而是指不明白这些人是怎么活下来的。

顾明见过堕化成怪物的苦难教徒，现在想想应该是当时仪式的污染冲击所造成的，苦难教徒们就跟韭菜一样，刚倒下，被污染一吹就又发起来了，变成了信仰苦难之母的怪物，没有丝毫抵抗。

不过他们可能本来就身陷太深，不想抵抗。

但顾明自身也亲身体会了污染所带来的种种感受，如果没有失忆减少污染，没有爱丽丝在旁边帮助，他完全无法察觉到自己已经深陷其中，迫不及待想要“改造”自己了。

那时的他和苦难教徒有什么区别吗？

所以很难想象有这么几个人，竟然能一直保持本心，硬抗比他高出不知道多少的污染扛到了最后。

“那么，我们去找他们干什么？”顾明问道，“见病友？”

爱丽丝笑道：“你要这么说好像还真没问题。”

汽车缓缓停在了一片似乎还未开发、草木丛生的郊区，在凹凸不平的路旁，顾明看到了目的地。

第二城区第三精神病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