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咚。

突然响起的敲门的声音惊扰了还沉寂在思考状态的源语夜。

“请进。”

灰发的女孩领着塔露拉进入了源语夜的小屋里。

源语夜的屋子里是很空旷的，一张用来支撑的桌子，堆在旁边的几本书籍，凌乱的笔迹在桌面的图纸繁多复杂。

“有客人吗？带她来吧。”

源语夜温和地对着阿丽娜说道。

“嗯嗯。”

小鹿走到旁边为塔露拉搬来一张椅子，她碧蓝的眸子里好像水波反射一样散发着光芒。

——她很高兴呢。

塔露拉自然看得出来，但她今天并不是为阿丽娜而来的。

“请问源阁下对我的来意知晓吗？”

坐在椅子的塔露拉终于可以在简单的桌面和源语夜进行平视，这同样是一种平等对待的态度。

尽管有求者对求组人提问是不好的事情，但是塔露拉现在很好奇，这样一个传说般的少年是否真的那样——看穿一切。

“你想要为你在科扎雪原的感染者战士们寻求力量。”

源语夜话说的很少，但是每个字都敲击在了塔露拉的心灵。

呼~

塔露拉再次紧张起来了，不同于对待爱国者那像泰山威压的紧张，这是对一个全知的智者的紧张，她感觉她被看穿了。

“力量吗？我想要寻求联合，我需要为感染者们寻找一条生路。”

塔露拉试图掩饰她的目的。

“塔小姐，你好像不知道你的处境一样，和我说这些是没有什么用的。我知道你们已经尽可能的团结了雪原所有游散的感染者，我知道你们为了资源和生存在西北来回穿梭，我知道你们对乌萨斯的恐惧，我知道你们有些感染者已经濒临崩溃，我知道......”

“别说了！”

塔露拉大吼了一声，她的性格无法接受被别人说出自己想要隐藏的东西。

——被赤裸裸的看穿了呢。

“不好意思，我失态了。阁下可以继续说。”

塔露拉很快恢复了神色，就好像刚才不是她一样。

源语夜没有在乎，他不会注重弱者的呐喊，尤其是“自封为弱者”的弱者们。

“感染者同样是这片土地的生灵。我知道这些，塔露拉。所以，我的队伍里也同样有着很多感染者，但是我并不会在乎他们的身份。塔露拉，你有一个很远大的理想，这一点整个乌萨斯西北地区的人都知道，不过实现起来真的很难很难。”

“那...阁下.....”

塔露拉一时之间有点激动起来。

“我不会同意的。”

源语夜的声音还是那般温和，但是距离感已经被他潜移默化的塑造了开来。

“塔露拉，你还是太天真了。你所谓的战士，有多少是真正能够为你践行意志而献出生命的？你所谓的感染者，有多少是早就放弃自己不再奋进的底层人？你所谓的联合，有多少是为了利益又有多少是为了方向呢？”

“源阁下，就算你再怎么能够知晓这些，你也不能羞辱我的同胞们！”

塔露拉出奇的愤怒了，她的期盼从有到无，还要接受一位同龄人的质问。高傲的龙女是无法忍受的。

“塔露拉，难道有些话难听你就可以再也不听吗？”

呆在一旁的阿丽娜也同样忍受不了了，她想要让她的友人清醒一点。

“.....阁下...还有什么话没说完吗？”

塔露拉想要离开了。

“诚然，你的意志是高尚的。但你的目光是短浅的，你有想过世界对你的行为和理想的看法吗？你有想象过你的行为成功后会造成的后果吗？”

源语夜盯着塔露拉隐藏着愤怒的金色眼眸没有丝毫动摇，他开口了。

“我知道的。你会因为行动的成功被感染者们冠以救世主的名义，你会吸纳各国抛弃的感染者群体们，然后你会被所有感染者们裹挟着成立一个国家，一个由感染者联合起来的国家！你知道后续吗，塔露拉？”

“我告诉你。你这个国家是由大部分底层感染者建立起来的，精英感染者不会加入你们，他们不会离开自己的祖国，因为他们不必为生存而担忧。但是你们没有知识，没有资源，没有外交权力，你们想要生存只能继续进行掠夺！国与国之间的掠夺！你们会成为下一个乌萨斯！或者是卡兹戴尔！”

“现在，你还想要我加入你的联合吗？塔露拉？”

源语夜从椅子站了起来，他平淡的看着这个说不出来话的白发少女。

.....

有些悲观了，

塔露拉对着自己的行动第一次产生了怀疑。

她坐在一处距离源语夜军团不远的小山坡，双腿无力的摆动着，金色的眼睛好像失去了平时的活力一般。

——我错了吗？难道为感染者战斗就是个彻头彻尾的错误吗？

塔露拉自问道。她不知道。

这个时候，一位灰发的小鹿少女慢慢从山坡下面走了来。

“塔露拉，你眼里的火有些暗淡了呢。”

阿丽娜平淡的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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