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梦师?这么……滑稽的职业?”
对方满脸写着不信任,“哪怕你说自己是心理咨询师,我都觉得比这靠谱。”
“我的确是。”
旬胜从一旁包里掏出证件递到对方面前:
“这是我的证书。”
原本只是想挖苦一下旬胜,没想到他居然真的拿出本证书,建坷努力让自己显得不那么尴尬。
“我听说…..国家从去年开始已经取消心理咨询师的考试,这证好像没用了……”
旬胜依旧稳如泰山从容地坐在那张平时只有董事长才坐的黑色椅子上,仿佛这间会客室他才是真正的主人。
“只是取消考试而已,并不代表不认可这个行业。”
旬胜颇有气势,伸手继续从包里掏出一本白色证书,“这是国际特许注册心理咨询师证书,请过目。”
建坷撇着嘴接过那本硬硬的白色证书,应付地扫了眼上面的英文。“一个本子就能说明一切?进别人梦里……这事就不科学。”
建坷坚信这只能去哄哄那些没有接受九年义务教育的人。
旬胜拿起旁边的一次性水杯喝了口水,“前辈们都已探索外太空文明上百年,我只研究个小小的潜意识,算得了什么…….”
建坷随手从旁边拉把椅子,坐在旬胜对面。
“就算你真能进到别人梦中……看到一些奇怪的东西,你又拿什么证明自己看到的内容?梦里录像吗?”
“这只能取决于你们对我的信任。”
旬胜:“对有需要的人来说,我的视角只当作一个方向给没有头绪的人提供些万不得已的线索罢了。”
旬胜摊着手,语句有几分无赖。
建坷气鼓鼓看着对面大言不惭的“入梦师”,就算他真有这个听起来很不靠谱的本事,谁又能保证他看到的内容有几分真,几分假?
“那,就是没用了?”
旬胜皱着眉看一眼建坷,这位穿着板正西装的“保险事故调查专员”——果真是个名副其实的杠精!
这么多年,旬胜无论走到哪里,人家都会尊称他一声“老师”,今天居然被这个杠精鄙视了。
建坷警告他不要“装神弄鬼”。
“我们这次要调查的事情,十分重要,且严肃,希望你不要…….”
掺和!
旬胜从一旁包里继续掏出一沓证件。
本来不想这么高调的。
“这是我关于人类大脑活跃电波的研究证明——我是zy频段脑电波的发现者!”
“这是东半球潜意识研究协会一级会员证书。”
“国际人类智力研究协会代表会员。”
旬胜把证书摊在建坷面前。
“我是一名专业的人类潜意识研究员,业内需要的所有资质我都有,入梦师只是别人顺口的叫法——我这,也是很严肃的职业。”
他甚至还想说,自己如今不到30岁,就已经是米国西斯弗大学的心理系客座教授。
建坷并没被这些长长的头衔唬住,“我都没听过,而且这些证….在某宝9.9就能搞定。”
……
“砰。”
身后办公室的门被一把推开,胡总经理胖胖的身躯用极快的速度走进会客厅。
“诶呀!怠慢了。”
他伸出胖胖的手,脸上带着客气笑容,“旬老师一路辛苦了!中午这顿,我一定请你好好品尝咱本地的招牌菜!”
胡总经理用另一只手狠狠揪了一把建坷的肚皮,将他拎得后退几步,他和蔼的脸上笑眯眯,声音却咬牙切齿:
“你小子疯了……抬什么杠!”
建坷只觉得皮一疼,呲着牙低声:“胡总,这事不靠…..啊!”
胡总经理没想到,自己只是临时出去处理了点事,会客厅内居然起了这样的战火。
一向做事稳重的建坷,今天像吃了枪药一样,对董事长请来的贵宾这么放肆。
建坷此刻还一脸的大义凛然,想提醒胡总对此事一定要慎重。
胡总用眼神给他一刀,“别捣蛋!”
建坷回头看一眼坐在沙发上悠然自在的旬胜,此刻的他已经翘起二郎腿,颇为得意。
这次要办的事情,毕竟非同寻常,建坷郁闷提醒,“胡总…..咱不能病急乱投医。”
“闭嘴,有本事你把九位数的帐给填上?”
那可是上亿的损失!
胡总提起这事就痛心的如同跑了老婆,他回过头,脸上依旧挂着笑,“旬老师,真是不好意思,我们这位调查员没见识,让您笑话了——中午我肯定要请!”
“那倒不用。”
旬胜站起身整理着衣服,“今天中午我已经约了老同学叙旧,只能下顿再沾您的光了。”
他低下头看一眼手腕,旬胜的手腕很奇怪,除了带一条银色的机械腕表,同时还带了一条黑色的电子表。一黑一白对比强烈。
看到他手腕的人都会心生疑顿——同时带俩不沉吗?
每个人都想问但又不好意思问。
看看时间,也快到吃午饭的时候了,旬胜:“你们的事我已经接了,需要两天的准备时间。”
胡总经理连连点头。
“不过,我需要提醒一下……入梦涉及个人隐私,如果是未成年,需要监护人或者家属签署知情同意书。”
胡总经理犹疑片刻,再度把头点的像波浪鼓,“好,好。”
旬胜瞄一眼站在胡总身后的建坷,“我可是一个遵纪守法的好公民,也是正当职业。”
保险公司楼下街角。
一间不起眼的烩面馆,旬胜和建坷面对面坐在桌子两端。
建坷的腿斗得像筛子,他反复从头到脚打量着多年未见的旬胜。
反倒是旬胜先开口,“这么多年你头还这么铁,今天我差点下不来台。”
没错,这二人在上学时是关系不错的同学,只是毕业多年,各自为生活打拼最后活成了平行线,谁都没想到今天会用这样的方式见面。
建坷双手拧在胸前,眉毛也皱着,“这没有外人,给我交个底……你那到底是真是假?”
“还不信?”
建坷:“我当初听说,你可是出国去学建筑的,怎么回来成了个神棍?”
旬胜不慌不忙:“你当初也信誓旦旦说这辈子一定要当上警察,成为人民的偶像…..结果现在干起了保险?”
建坷纠正:“事故调查专员!”
旬胜点着头,这也符合建坷这老铁较真儿的作风。
跟旬胜的悠然自得相比,建坷显得忧心重重,“狗胜,不开玩笑,这次这事很严肃…..你退出来得及。”
他越是这样,旬胜反而有了更多的好奇心。
“细节先说来听听。”
其实在来之前,请他过来的董事长欧阳先生已经大致透露过,这是一笔涉及上亿保险金的麻烦事。
“如果只是钱就好了。”建坷倒了半杯啤酒。
“——关键还有两条命。”
旬胜配合的挑挑眉,没有打断。
建坷小心翼翼扭头扫了一眼左右前后桌,确定周围没有偷偷关注他二人对话的“可疑分子”,这才咬牙说出自己的真实想法:
“虽然官方调查后,把这件事定性成意外,但根据我的经验——这是百分之一百的骗保。”
“价值九千九百九十万的保险金,给一个刚刚15岁的女孩儿。”
“两个受害者写的受益人全都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