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魄见宁嗣音朝下游走,自然跟着宁嗣音。
两人并未走太久,眼前便开阔了起来。
不仅水域广了,连土地也广了许多。
远处的山脚下是绿油油的菜地,而更远的地方则是许多漂亮别致的竹房子,而这些建筑也多是建在河岸上的,整齐的顺着河岸蜿蜒。
当然也会有几座看起来大一些的房子,建在水上。
房子周围则多是水草和一些不知名的花儿,许是在这个时节开正好,如今看起来红艳艳的,格外好看。
宁嗣音看着不远处的河边,正有几个孩童河里捉鱼,便朝那小孩走去。
小孩许是见有人来,也不理睬宁嗣音等人,便一哄而散。
而后便有些好奇的探头看宁嗣音两人。
宁嗣音和无魄走了好一会儿,这才遇到了一个赶牛的老汉。
“老伯,请问这里是什么地方?”宁嗣音客气的朝老汉问道。
“这里是流水村,你们怎么来的?”老汉有些好奇的看着宁嗣音和无魄。
“我们是从南东边水上过来的。”宁嗣音解释道。
“不知道从这里怎么去京都?”
“去京都只怕不容易,从流水村离开很是不易,我们这流水村的人是极少出去的。”老汉耐心的给宁嗣音说道,说完之后,顺便告诉了这流水村的由来。
原来这里的村民大多是水患,到了此地,而后便在这里落了脚,如今靠水吃水,也学习了些水性,在这里生活的安乐无忧。
老汉又问了问宁嗣音他们的情况,而后便热情的邀请宁嗣音两人去家里休息。
宁嗣音和无魄道了谢,便跟在了老汉的身后。
到了老汉的家里,便见家中还有一个老妪和一个同小媳妇模样的人。
宁嗣音这才发现,这竹楼里面同寻常的房屋并没有什么不同,一应家具也都俱全,不过多是木头和竹子做的。
如今的宁嗣音倒是很会审时度势,没有一丝惯常的高冷,反倒表现的是一个活脱脱的小姑娘,欢快又讨人喜欢。
不过片刻时间,便了解到这户人来这里已经十多年了,家中还有一子,叫春生。
而小媳妇则名叫冬恩,因会制衣刺绣等,时常接了村民们的活计,旧时也会将简单的制衣方法教给村民们,故而被村民唤一声恩娘。
夜里,春生才回了家。
“爹娘,今日运气好,竟然套了个兔子。”春生高兴的朝老汉和老妪说道。
“恩娘,你来。”春生又朝冬恩喊了一声,待冬恩走近,便见一只兔子递给冬恩,而后,又将一束鲜红的花儿递给冬恩,还不忘拿一朵替冬恩簪在发间。
冬恩含笑娇嗔一句,春生这才发现家中有客人,目光这才从冬恩的脸上念念不舍的移到了宁嗣音和无魄这边。
“你们这里靠水,竟也去山中打猎?”宁嗣音有些好奇。
“我们不打猎,不过平日上山种地会设下陷阱,若是逮到了自然是幸运。”
“山上,是前后两座高山吗?”
“对,此处地少,如今我们村的人把矮半山上的地开垦出来,用来种一些粮食。”
“那就是说,还是可以离开的?”宁嗣音抓住了重点,毕竟水患逃难不能带着粮食。
“是,以前村正会乘了船,去大海那边买些东西,后来渐渐的有青壮年也会跟着村正一切去,不过后来村正和一些青壮年在一次风暴里丧生于大海,便极少有人出去了。”
“那如今你们不出去了?”宁嗣音有些遗憾的说道,心里的希望又变小了许多。
“不过,三年前有一户人到了这里,他们家的两个男子偶尔会出去。姑娘你若是想离开,明日你可以过去问问。”
“对了,他们也是京都人。”春生许是也不想看到宁嗣音失望,便说道。
晚膳,宁嗣音在这里用了鱼宴,虽然不过是寻常的饭菜,却被冬恩做的很好吃。
因着这里的房间并不算多,冬恩和宁嗣音睡,而无魄则和春生睡在了同一间。
许是几日没有好好休息的缘故,宁嗣音上床后并未过多久便睡得香甜。
而流水村的另外一户里的人,却有些难以入眠。
几人围在烛火边。
“没想到原来这一切都是白月国为始作俑者,我以前便说那裴万里就算是有天大的本事也做不到。”一个男子面上是愤愤之色。
“如今不过是传言,急什么?咳。”老者有些虚弱的说道。
“这次传言只怕八九不离十,别人不信,是因为不了解。难道我们也要自欺欺人吗?”另一个男子也说道。
“大哥说得对,这次传言只怕是实打实的。”
“那你们想要如何?今时不同往日,我们该保护的,不该保护的都不在了,如今这一切跟我们没有任何关系了。”
“爹,上次听闻麓河伯大公子都进京了,当年他走的时候也是你这般,不管不理。只是如今这种情势,对我们是大好。”
“我们保护陛下,是因为陛下保护万民。如今陛下不再了,我们就不替陛下守护万民了吗?”男子有些疾言厉色的说道。
“如今已经有人守护万民了,若是你们想守护,那就守护好流水村这一方子民吧。”老者目光坚定的说道。
说罢,便不再听两个年轻男子的话语,转身有些步履维艰的走了。
“大哥,怎么办?”
“既然爹不愿意,那便顺其自然吧。爹说得也并非无理,如今局势这么乱,越多的人参与只怕让京都这潭水更浑浊。”
“那若是我们墨沧真的归属于白月国,让白月国那个老暴君来统治,你心里能好受吗?”
“那若是与白月国相斗,也不过是让百姓血流成河。”
两人都不再说话,屋子里陷入了死寂。
突然之间便有了秋季的感觉。
而离开的老者此时心里也不好受。
老妇人端了一杯参茶进来,“你呀,身子又不好,就别为这些事情操心了。”
“而且也都是陈年往事了,又何必执念于此。”
老者并没有说话,老妇人接过老者递来的参茶,将参茶放在桌子上。
“安儿和眠儿都已经是大人了,他们又都同你性情相似,如今年纪轻轻自然还想作为一番。”
“我知道你不是这么自私的人,不过是担心他们两个的性命罢了。不过,人各有命。”
老妇人说罢,便不再多说,脱了外衫便休息了。
独留老者一人坐在桌边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