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宽？”

陈立也是微微一愣，他实在想不明白，怎么会在这里遇见梁宽，而且听严振东的意思，梁宽是他的徒弟？

在原本的故事线里，梁宽没有拜师进入宝芝林，他进了戏班之后被老板压榨，沙河帮追杀，一路逃跑，穷困潦倒，遇见了同样处境的严振东，两人同病相怜，结下了短暂的师徒之情。

而这一次有自己的介入，梁宽明明早早加入了宝芝林，怎么又和严振东凑到一起了？

可比起陈立心中的疑惑，此时的梁宽真的算得上是如遭雷击了，他和陈立几乎算是同一时期加入的宝芝林。

可两人在宝芝林的境遇却天差地别，一个受到师兄弟们的爱戴和师傅的喜欢，入门不足一个月就成为入室弟子。

而他自己，每天在院子里忙来忙去，干些零活，明明武功进境也不错，却没人在意，对于一個初出茅庐的年轻人来说，他将自己的这种嫉妒和偏见都推到陈立身上。

认为陈立只不过是出身比较好。

心高气傲的梁宽认为自己只是时机未到，一旦抓住机会就可以一飞冲天。

可是现在，兜兜转转，他惊讶的发现自己抓住的所谓机会……和想象中完全不同。

那个在自己眼中功力深厚威猛霸气的严师傅，面对陈师兄却也要以贵客相称。

那么和陈立比起来，他又算得了什么呢？

“梁宽，还愣着干什么，怎么不给陈公子打招呼？！”见梁宽呆愣的站在原地，没有任何反应，严振东脸色猛的一沉，厉声斥喝道。

被严振东当众责备，又是在自己一直不服气的陈立面前，梁宽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嘴上如同封了胶，那句所谓的陈公子是真的说不出口。

“梁宽，你是怎么回事？”见梁宽还是那么站着，严振东的脸色变得有些难看了，可就在他打算说些什么的时候，陈立却轻笑一声。

“严师傅，不用这么严厉，年轻人可以理解。”陈立打了个圆场，严振东的脸色顿时好看了许多。

“让陈公子见笑了，这个不成器的东西！”

“不碍事。”陈立摆摆手，“我和梁兄弟年纪差不多，我虽然没有拜严师傅为师，但咱们关系亲密，你如果愿意叫我一声陈师兄也行。”

“对对对，陈公子说的对！”严振东一脸开心，“这武馆是陈公子帮着建立起来的，陈公子就是这武馆的主人，这身份再拜我为师显然是不合适的，但从今往后，我严家拳的大师兄这个位置就一直给陈公子空着。

就算你人不在武馆，也是武馆中永远的大师兄！”严振东作出承诺，只是一句话，梁宽所谓的大师兄梦便烟消云散。

从此以后，他只能当老二。

“梁宽，还不赶紧叫师兄！”严振东急声催促道，在他看来，确定了这层关系，就代表自己武馆的事板上钉钉了。

“陈……陈师兄！”梁宽脸色难看，既有梦想破灭的失望，又有面对陈立时的羞愧难堪，脸上的表情复杂万分。

到后来，他甚至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站到严振东身边，脑袋浑浑噩噩宛如行尸走肉。

“陈公子，梁宽看起来木讷了一些，但他根骨不错，原本是宝芝林黄飞鸿的弟子，那天看了我的决斗之后，便打算改投咱们严家门名下。”刚一落座，严振东就介绍起来。

听了严振东的话，又看到了梁宽，陈立也大概猜测出严振东的心思，显然是在给自己增加砝码，希望陈立可以帮他开设武馆。

“对于严师傅的武艺，我还是十分佩服的，其实那天的决斗我也在场，只是后来下雨，决斗一结束我就直接离开了。”

“武馆的事请严师傅放心，最近我派下面的人在找地方，也去官府打点一下关系，可能需要一段时间，请严师傅耐心等待……

除此之外，我在城东帮严师傅置办了一个院子，里面都安排好了，严师傅先过去暂住，衣食起居都有人安排，严师傅只需要养好身体，等我这边的通知。”

陈立并没有直接给钱，这样的控制方法比较柔和，也不会引起对方的反感。

吃穿住行，一切开销都由陈立派人负责，看起来贴心，可离开陈立，他还是一无所有。

“感谢陈公子！”见武馆的事被定了下来，严振东兴奋无比，倒满杯中的酒，连干三杯，“梁宽，过来给陈公子敬酒！”

他又叫来呆若木鸡的梁宽，让他给陈立赔礼道歉。

此时的梁宽双眼无神，仿佛被抽走了魂魄，无论严振东让他做什么他都言听计从。

一顿饭吃的其乐融融，不过陈立并没有多呆，留下一人负责后续的事情之后，他便打了个招呼离开了。

“陈立，我记得那个梁宽不是你在宝芝林的师弟吗，怎么又成了严振东的弟子？”出了门上了马车，阿飞忍不住问道。

“一笔糊涂账。”陈立笑笑也没有多谈。

“在这里碰见你，我看那个梁宽是死的心都有了。”阿飞不由得觉得有些好笑。

陈立对此却没有发表任何看法，梁宽到底是选择留在宝之林还是选择改投严振东名下，他都毫不在意。

因为无论他怎么选，都得为自己办事。

宴宾楼的房间里。

陈立虽然已经离开，但还留下了满桌酒菜，刚才有他在场，严振东虽然饥饿，却也没办法放开胃口，此时陈立走了，他便轻松许多，直接吞下了一整只鸡。

“梁宽，我看你平时还算机灵，刚才是怎么回事，见到陈公子连基本的礼仪都没有，如果不是陈公子脾气温厚，换成一般人早就对你破口大骂了！”

他看了梁宽一眼，眼中闪过一丝失望。

“坐下来吃饭吧。”幸亏没因为这个小子的态度影响了武馆的事情，严振东不由得长出一口气。

可听了他的话，梁宽只是面无表情的摇摇头，在刚才短短的一顿饭的时间里，他连死的心都有了。

“他会怎么看我……宝芝林里其他人知道之后又会怎么说，尤其是凌云楷。”梁宽的脑海里思绪纷乱，如果生活在后世，他一定会知道有一个词专门用来形容他眼前的这种状况。

社会性死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