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剑宗弟子房里。
“小丰这个死奴才,不仅害得我们每天被沈千水师傅骂,现在还害得我们受这种责罚!”
“就是!师傅也太狠心了,让我们把门规抄一百遍,一遍门规就有一千八百八十八条,今夜我们把手抄断了也抄不完啊!”
“还让我们明日起每天早起下山挑水一个月,就为了一个小小的家奴,师傅这是疯了不成!”
“沈小姐不是出了名的冷艳高贵吗,她从不管这种闲事的,好几次她看到我们打那家奴也都是好像没看见一样,径直就过去了,今天这是怎么了!”
“你还看不明白吗,肯定是因为她身边那个秦心茹!”大师兄咬着牙恨恨地道,“她三番五次的护着那家奴,肯定是她在沈小姐身边说了什么,沈小姐才会为这家奴出头的!”
“哼,没想到这小妞看着温温柔柔的,背地里却是个这种人。被两个奴才欺负了,大师兄,这口恶气不出,师弟这心里实在是过不去啊!”
“是啊!”“是啊!”此人一言既出,其他人也连声附和。
他们这么气愤当然不仅仅是因为被师父罚了,而且因为他们认为秦心茹败坏了他们在沈红梅心中的形象,沈红梅相貌艳丽,是难得一见的美人儿,又是宗主沈千山极为疼爱的亲孙女,若说他们中有哪个人没想着获取沈红梅的欢心、当上宗主的乘龙快婿、进而接手整个万剑宗的美梦,是绝对不可能的。结果今天在沈红梅面前搞了这么一出,大大坏了自己的形象,他们又惯不会在自己身上找原因,自然都把这笔帐算到了秦心茹身上。
“你们当真想出口气?”沈百川有些恶毒的笑着说。
“那是自然,我们师兄弟们何时被罚得这样惨过?”
“我前些天下山,无意中得了包这个东西。”沈百川神神秘秘地从箱子深处拿出了个褐色纸包。
“这是什么?”
“万春散。”
“万春散?!”
“正是,任何女子一旦吃了这个药,必定会失了本性,浑身酥软,情动不已,只想着向男人求欢。”沈百川阴险地笑道:“我们只要把这个东西下到秦心茹的饭菜里,她定会迷失本性,到时我们就把她偷出来,轮流与她欢好一番,再把她扔下断剑崖去,她浑身酥软,必然提不上劲来,肯定摔得粉身碎骨,到时,我们再把这事栽赃给那个家奴。就说是他干的,我们众口一词,师傅和师叔们必然是信我们的。”
“这、这不太好吧!有点太狠了……”有人提出了反对意见。
“九师弟,别装了,你敢说你就没想过那事?秦心茹那清秀的小脸蛋,你就从来没想过?”立即就有人揶揄道。
“我……我……”九师弟一时语塞,支支吾吾得说不出话来。
原来这群半大的少年都正是年少气盛的时候,平时难免都周围的小姑娘们有点什么想法,像沈小姐这样高贵冷艳的女神自是不敢有的,同门师姐妹也都不是好惹的,他们也只好把目光转向丫鬟们了。而秦心茹又是丫鬟们中姿色最为出众的,所以对她的想法嘛,自然也是最多的。
这一众师兄弟们都没经过男女风月之事,饥渴如山中饿狼,被有心人这么一煽动,再加上心中一口恶气实在不吐不快,一时是群情激昂,偶有个把胆小或心善不忍这么做的,看众人都同意了,也不好说什么,只能安慰自己不过是个下人而已,是不会损自己名门正派大侠子弟之名的。
一时间众人都同意了这个提议,择日不如撞日,当下便谋划了起来,却没人注意到门外有个人已经静静地偷听了很久了。
这个人正是小丰,他早料到这些人不会善罢甘休,为了知己知彼,特地偷偷躲在弟子房门外,果然听到了他们这见不得人的谋划。
小丰和秦心茹自小便相识,秦心茹心善,一直对自己这个无父无母的“弟弟”格外好些,小丰也懂得投之以李抱之以桃的道理,每当秦心茹被沈红梅为难的时候,总是默默安慰和陪伴她,这对没有血缘关系的姐弟一直在这偌大的万剑宗里相互扶持着长大。如今这些人们要害秦心茹,小丰自然不会坐视不理。
小丰静静听他们谋划完,又默默思量了一会,方才转身去寻秦心茹了。
秦心茹一听,虽然气愤,但倒也淡定,道:“你不用担心我,小姐的术法很厉害,我从小跟着小姐,她偶尔也教我一些,我如今也是养气期的入门级了,而且现在我知道了他们的谋划,自是会小心些的。”
修真者的修真境界分为四期,由低到高,依次是养气期、筑基期、凝丹期和元婴期,每一期又分为十层。现年轻些的修真弟子大多都是养气期的,秦心茹的水准大约只是养气期一级,而那些万剑宗的年轻弟子们大都到四到五级了,秦心茹自然不会是他们的对手。
小丰也深知这一点,便说道:“万春散是无色无味的,下到饭食中极难辨出,你防得了他们一时,防不了他们一世,他们一次得不了手,肯定还会有第二次,我们不如将计就计。”
“怎么讲?”
“我已听说他们准备后天晚上下手,我们先把下了药的饭食留下来做证据,再由我假扮你,跟他们上断剑崖。你就编个理由带沈宗主他们上断剑崖,带得人越多越好,到时候众目睽睽之下,万剑宗弟子做下如此丑闻,沈宗主他们肯定不得不重罚。”
“不行!这样太危险了!”秦心茹想了没想直接否认了,“若是我们晚到了,你怎么办,你是打不过他们的!何况你扮我也很可能被认出来,不如我自己去,你带沈宗主他们去断剑崖!”
“不行!你是女子,我不能让你去冒险!他们行动的时候是晚上,天色暗,不会被认出来的。而且我只是个粗使家奴,你是小姐的贴身奴婢,当然是你更容易接近他们一些,我可能连接近沈宗主的机会都没有!”小丰定定地看着秦心茹说道,接着又补充道:“你不必担心我,我毕竟是男子,就算你们来晚了,我也不过是被他们打一顿,何况我还有后招,你放心。”
“可是……”秦心茹还想再分辩,但看着小丰坚定的眼神却什么也说不出了,而且她也明白小丰说的有道理,她第一次觉得这个小她两岁的少年,她一直当弟弟来看的少年,是真的长大了。
于是,一切都按计划进行。到了那天,小丰特特留意了秦心茹周围的一切,果然发现有人鬼鬼祟祟的,便知道沈百川他们果然行动了。到了晚膳时分,小丰趁人不留意,偷偷潜进了秦心茹的房中,秦心茹依计将小丰照着自己平日的样子装扮了起来。
小丰虽然比秦心茹小两岁,两人身量却差之不多,再加上小丰皮肤白皙,五官清秀,穿起女装来倒也足以以假乱真。再加上晚上光线昏暗,对骗到沈百川他们也有十足的把握了。
小丰装扮好后,便躺到床上,假装像吃了万春散的女子一般,胡乱呻吟了起来,秦心茹则躲到了屋后,心里十分紧张,但看到小丰夸张的表演,又有些想笑。
没过多久,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来,秦心茹的房门外果然传来了窸窸窣窣的响动声,两个黑衣人出现在了门口,秦心茹的心一下提到了嗓子眼。
“这万春散果然厉害。还是大师兄主意好。”
“是啊,看来咱们师兄弟们今晚可以好好快活一下了。”两个人看着床上小丰假装出来的媚态,信以为真,边轻声讨论着,边将小丰抗到了肩上,悄无声息地离开了房间,往断剑崖的方向去了。也许是因为紧张,也许是因为过于自信,他们正像小丰预料的那样没有细看,把小丰当成秦心茹带走了。
看他们走远了,秦心茹才从暗处走出来,拼命向沈宗主的院中跑去。
“正宗主在厅中议事,闲杂人等不得入内!”
秦心茹刚走到门口便被拦住了,好在她早准备了说辞,忙装出十万火急的样子道:“烦请你禀报庄主,沈小姐突然失踪了,好像被两个黑衣人带往断剑崖的方向去了。”
沈宗主听了守门人的禀报,不禁大惊失色。沈宗主的儿子英年早逝,沈红梅是他唯一的血脉,再加上沈红梅的修真天分很高,对沈宗主来说一向是如珍如宝的存在,所谓关心则乱,沈宗主也不疑有他,当下就要往断剑崖去。
沈宗主心急如焚,不想却被旁边一人拦住了:“宗主莫急,小姐武功很高,怎么会这么轻易而且毫无声息在我们眼皮底下被带走了,我看这个丫鬟说话可疑,不如我们先到小姐的房中看看,再做定夺。”
原来这个人正是万剑宗弟子中排行第九的沈百松。他也参与了谋害秦心茹的谋划,可他生性最是胆小,最终还是在最后关头退却了,没跟着其他人到断剑崖去。此时此刻,没人比他更清楚他的师兄弟们此刻正在断剑崖做什么了。可是本该已经被带到断剑崖的秦心茹来报信,要把沈宗主带到断剑崖去,不得不让他怀疑这其中有什么阴谋,他的第一反应就是一定要千方百计的阻止沈宗主到断剑崖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