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
就在朱由检陷入沉思之时,
身边突然响起了一道小心翼翼的声音,来自于魏忠贤。
“嗯?”
朱由检一愣,
紧接着,
这才想起来,这阁楼之上,还有其他人在!
朱由检微微一愣,不由自主地开口问道:“朕,刚才的举动你都看见了?”
果然....
是作秀给自己看的。
魏忠贤此刻心里悲伤极了,俯身行礼,苦涩地回道:“回皇爷,老奴都瞧见了。皇爷一人系天下社稷,还当以保重龙体为先。”
朱由检点了点头,鬼使神差的将手中的书册递了出去,神色不明地说道:“魏公公,你也瞧瞧这书上写的内容。”
魏忠贤:???
内心一颤,手脚冰凉。
就算是要拿我开刀,好歹找个靠谱的理由吧?
“回禀...皇...皇爷,您手里并没有任何东西啊!”
魏忠贤‘扑通’一下,直接给朱由检跪了。
朱由检:???
这么明晃晃的一本书,你说你看不到?
你这阉人也太目无....
等等...
朱由检想到某种可能,目露震惊地望着魏忠贤,顿了顿又开口,“魏公公,你当真什么都没看见?”
魏忠贤沉默了几秒,一脸决绝的回道:“禀皇爷,老奴确实什么都没看见。”
“哈哈,不错”朱由检将伸出的手背过腰去,满脸笑意地夸赞道:“魏大伴,你果然如先皇所说那般,是个忠实可靠之人。”
“此乃老奴的本分,当不得皇爷的厚赞。”魏忠贤身下积了一滩汗水,还不敢擦拭,将脑袋叩到地板上,高声回道。
“起来吧,”朱由检虚抬了下手,“回御书房。”
“遵旨!”
............
次日。
上朝时分,文武百官齐聚午门,却迟迟不见开门,这让在场的文武百官感觉到了一丝的不同寻常。
更何况如今的大明正处于多事之秋,
内部,谋逆之事时有发生,民心不稳。
外部,北方的建奴更是虎视眈眈,要不是还有辽东这块屏障,震慑住了建奴,
此时的北京城,只怕是没有这般平静!
就在众人交头接耳议论之时,午门开了条缝,承值太监露出半个身子,
“列位大人,皇上今日龙体欠恙免了早朝,请列位大人回去吧。”
这才初登大宝多久,就开始懈怠了?
文武百官们纷纷眉头紧锁......
御书房内,
“皇爷,该用早膳了。”
候在一旁的徐应元看着对端上来的早膳发呆的朱由检,不由的出声提醒道。
闻言,朱由检机械般的端起玉碗,往嘴里送了一勺食物,随后整个人顿时一僵,
“皇爷,怎么了?是不合您的胃口?”徐应元试探性的问道。
“唉!”
朱由检重重的叹了一口气,嗓子有些沙哑,“有些烫!”
“皇爷赎罪,小的这就让人给皇爷撤了,再让御膳房重做一道。”
“不用了。”
朱由检摆了摆手,现在的他可没心情计较这些无关痛痒的事情。
他更在意的是放在自己面前的书,昨日一宿的时间试验了无数次,发现这书确实只有自己能看到。
毫无疑问,自己捡到传说中的天书了。
若是忽略天书中的内容,他是一定会大肆宣扬!
自己有天赐奇书,便是得天认可!
谁还敢质疑他?
中兴大明,指日可待!
只是.....
“唉!”
朱由检又是重重叹了一口气,
朕居然是亡国之君?!
可朕才刚刚开始当皇帝啊!
这河里吗?
深井冰啊!
“陛下....”
正暗自烦恼之时,外面传来一道声音,朱由检微微抬首,只见周皇后带着几个宫女从殿外走了进来。
“皇后,你怎么来了?”
“臣妾不敢打搅陛下。只是臣妾听闻陛下昨晚一宿都没睡,就吩咐御膳房熬了点进补的食物送来给陛下。光指着这些下人,臣妾不放心。陛下最近日日晚睡,也得自己注意着点龙体。”
朱由检点了点头,“朕知道了,处理完手边的事情,朕自会小憩一会,皇后你且先回宫去吧。”
周皇后却在径直走到朱由检的身边,看着一脸熊猫眼的他,有些心疼:“皇上不能终日这般打熬自己的身子骨啊!”
朱由检转过头来,看见周皇后脸上闪着泪珠,心中不由的升起一股柔情,抬手轻轻地为她擦拭眼泪,“皇后放心,朕会爱惜好自己的,这大明的江山还指着.....”
话刚说到一半,朱由检突然就沉默不语了。
大明未来都亡在自己手里了,自己怎么还能不要脸的说出这等话出来?
朕是不是该退位让贤,也好避免祖宗留下来的百年基业毁在朕手里?
也省的日后史书上......
等等!
朕真的是当局者迷了,朕昨晚执念于朕是亡国之君,却没有想到这天书上的事情是以后才会发生的事情啊!
对如今的自己而言,这简直就是天赐良机啊!
建奴的皇太极会知道他能打到北京城下?
只有朕知道啊!
这不是独一无二的良机,是什么?
看着愣了一下神,再次走到御案旁的朱由检,周皇后无奈地叹口气道:“陛下,莫要太过操劳了。”
说着走出去,对着候在殿门口的徐应元叮嘱道,“皇上太过劳累,你们上点心,让御膳房搭配好陛下每日的膳食,让御医为陛下调点补品,皇上太晚就寝,你进去给陛下提个醒。有什么事及时知会本宫,听清了?”
徐应元笑着回道:“这些琐事还要让皇后费心,小的惶恐。皇后娘娘叮嘱的,前几日小的已经跟御膳房和太医院说过了,只是最近陛下最近没有一日是不晚睡的,小的催勤了,因此还被陛下责骂了几次。”
周皇后点了点头,便带着人走了。
朱由检平复了下内心激动的心情,动作轻柔的翻开了摆在御案上的天书。
良久之后,朱由检从《崇祯悲剧的一生》移开目光,眺望着御书房殿门外远近高低被朝阳涂抹上一层薄金的红墙黄瓦,好似大明江山尽挤于胸间,顶得他腹内翻江倒海。
朕还是退位让贤算了!
这皇位不坐也罢!
天书上所有的事情就如同马大师的武术理念一般,点到即止!
朕是怎么除掉魏忠贤这个巨阉及其党羽的?
皇太极是怎么做到攻破辽东防线杀到京师城下的?又是什么次年的什么时候杀到的?
那些被朕换掉的百官又都是谁?
朕为什么会吊死在树上?
好像什么都说了,但好像又什么都没说。
天书,朕劝你好自为之!
一旁跪在地上的徐应元有些不明白上一秒还有些兴奋的朱由检为何下一秒直接脸黑了一半,
这就是成年人的崩溃,往往只在一瞬间?
算了,
还是先用膳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