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厂长,我们接到举报,有人写信说你们厂销售科的李卫军科长大搞腐败,将旗下棉纺厂的计划外棉布全部卖给了自家工厂,可有这么一回事?”
八月末,麻纺总厂迎来了一支特别的调查小队。这队人有近二十来人的样子,其中两人直奔廖翔的厂长办公室,其余人则快速进入人事科、财务部、销售科等办公室。
“两位,你们进来就甩一封匿名信,你们不知道办事之前得说一下自个的身份吗?”
久居高位,廖翔丝毫不惧面前两人气场,更是冷着脸看着进门后都未介绍自己两人。
“廖厂长,我们是前湖纪律部门的,特来调查这封匿名信所反映的相关内容。”
两人伸手指向已经放到廖翔面前匿名信,廖翔当即拿起桌上匿名信,几乎是一目十行看完道:“你们纪律部门可真够闲的,这匿名信中连个最为基础的证据都没,就劳你们兴师动众的来我们麻纺总厂?
我问你们,你们这是想要重启那已经被禁制行动,还是想单凭一封匿名信来找我的麻烦?”
廖翔伸手把今日份的北湖日报打开,呈现出的头版头条令进入两人异常的尴尬。
“两位,不论是级别还是流程,你们不觉得你们今天的行为是不正确的吗?
你们要查我们麻纺总厂乃至旗下棉纺厂的账,你们若拿的出荆沙纺织厂的授权函,或者让我们上级单位来电话确认,我廖翔都可以配合你们,将两厂账本拿出。
但现在,你们有这个调查函吗?”
廖翔语气冰冷,一下子就让进屋两人坐蜡。
“两位,我们麻纺总厂的事情自有荆沙纺织协会来核查我们账本。你们过来,调查是假,是想知道我们麻纺总厂的账面上还有多少钱的吧?”
廖翔冷冷坐回办公椅:“我们麻纺总厂账面上还有小四十万钱款,但这是厂里职工即将分发的这月工资款乃至部分材料货款。你们这时候来,是想把这边钱给挪用掉吗?”
“廖厂长,还请不要误会,我们这次来就是想了解一下这匿名信内容,并无其他方面的想法。”
进来两人坐立不安,廖翔冷漠不出声,瞬间让两人下意识的站起身子。
“两位,县府最近财政紧张,但你们也不能一而再,再而三的找我们麻纺总厂一家的吧?”
廖翔一改之前语气,但此刻的话语却更让进入两人感到心惊肉跳。
“廖厂长,匿名信上并无细致证据,但我们这边可是找到了一位人证的。”
厂长办公室外,再次进来一名年老的纪检人员:“曾伟,棉纺厂销售科前任科长,因拒绝继续像李卫军儿子李铭的制衣厂出售计划外棉布而受到你们的调职处理,不知廖厂长可还记得这么一个人?”
“呵,你们既然能够找到曾伟,难道不知道曾伟给我们旗下棉纺厂带来近十万的呆账、坏账?”
廖翔重新变回冷脸:“棉纺厂新建,除计划内棉布按需分配,计划外棉布不是谁有钱就卖给谁?
李卫军是我麻纺总厂的销售科长,难道他儿子就不能以市场价现金购买我们生产的计划外棉布?
我们麻纺总厂旗下棉纺厂生产的计划外棉布,不就是计划外的额外生产?若计划外棉布不能以现金方式卖出,难不成还要像其他厂一样任人赊欠购买,变成我们麻纺总厂的呆账、坏账?”
有理有据,廖翔这番话问的新进来老人哑口无言。
特别是李铭购买计划外棉布采用的是现金全款购买,这对棉纺厂这种新建单位简直是一大利好事情。
“魏科长,县府有县府的困难,我们麻纺总厂有我们麻纺总厂的困难。你们若有其他想法,我建议你们和我们友好协商,毕竟我们有着共同的美好愿景。但现在,你们拿着一封匿名信就过来调查我们的销售科科长,你们可知你们这种行为是一个怎样行为?”
廖翔走出厂长办公室,朝隔壁房大声道:“所有人,来小会议室集合!”
悉悉索索,同层楼人员快速的进入小会议室,早已经等候在这的廖翔朝身旁的厂长助理葛云说道:“去楼下把李卫军科长叫来。”
“廖厂,李科长被他们的人给监视起来了。”
助理葛云抬起头,感知到廖翔怒火,连忙补充道:“他们本想直接带走李科长,但他们的手续不全,这会跟咱们厂保卫科僵持着,人就在楼下销售科。”
“是吗?”
廖翔这会看似在问葛云,实则在问进入小会议室的纪律部门来人:“有意思,你们这是打算先斩后奏,你们可还有程序观念?”
手续齐全。廖翔自是要配合纪律部门。可这帮人的手续不全,那他要是配合,岂不是让人知晓他这个厂长是个软脚虾?
“走,咱们去销售科,我倒想看看连个正规的调查手续都没,他们凭什么抓人?”
廖翔怒气冲冲,本就没有理由的纪律部门人员这会纷纷看向带队老人,带队老人轻轻摇了摇头,他们能说这次过来就是敲山震虎?
“证据呢?无凭无据的事情我凭什么跟你们走?”
销售科办公室,李卫军不断的大声质问,而紧急赶来的厂保卫科人员则是用身体拦在纪律部门的人员前面形成一道人型墙壁。
“吵什么,都吵什么?”
廖翔一出现,整个销售科立马的鸦雀无声。
“廖厂!”
李卫军朝廖翔打了声招呼,廖翔冷漠扫了眼这边的纪律部门人员,又看了眼跟过来人员:“有意思,你们这是出动了整个纪律部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