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纯良道:“哪有那么容易啊,你以为这已经是最大的痛苦了?”他缓缓摇了摇头:“折磨只是刚刚开始,我会帮你挑战一下疼痛的极限。”
许纯良掏出一根金针,从河志勋的头顶缓缓插了进去,河志勋惶恐道:“你……你想干什么……”
河志勋很快就明白了许纯良刚才的话是什么意思,他已经做好了受尽折磨而死的准备,可当许纯良将一根根金针插入他的身体,难以忍受的疼痛一阵接着一阵的袭来,宛如千万只毒虫不断咬噬着他的身体,他发誓这辈子没有感受过这样的疼痛,甚至连想像都无法想像,他本以为自己的意志已经足够坚强,可是在这一浪高过一浪的奇痛的折磨下,他很快就败下阵来。
“修士……他叫修士,我只知道他受雇于M国的情报机关,他……他和铁鹰有仇,后来查到,许长善是铁鹰……铁……铁鹰的父亲……”
许纯良想起在南江殡仪馆的时候和父亲的那番对话,其实父亲那时候就已经知道仇人是谁了,但是他没有告诉自己,应该是不想自己卷入这起事件之中。
许纯良道:“你知道在什么地方能够找到修士吗?”
河志勋摇了摇头:“我不知道,我们这一行,谁拿钱就为谁办事,如果……如果我知道这件事会和情报机关扯上关系,我根本不会接手……许纯良……你斗不过修士的,铁鹰是你的父亲吧?你……你有多久没跟他联系了?”
许纯良心中一沉,他的确有很长时间没和父亲联系了,从刘海余的口中得知,父亲也正在到处寻找凶手复仇,甚至不惜违反组织纪律,他以为父亲这段时间的失联也是为了保护自己。
河志勋道:“铁鹰死了……”
许纯良平静望着河志勋:“你杀了他?”
河志勋咳嗽了一声:“我听说他去找修士寻仇,中了埋伏。”
许纯良点了点头,反手一刀割开了河志勋的喉咙,鲜血从河志勋割裂的伤口中汩汩流出,许纯良冷冷望着这厮在地上挣扎的身体,再多的鲜血也洗不掉这厮所造的杀孽。
许纯良走出木屋,正在抽烟的白兰转身看了他一眼,许纯良却像没看到她一样从她身边茫然走过,白兰默默望着许纯良,看着他走向海滩,走进冰冷的海水中,看着他缓缓跪了下去,对着远方渐渐坠入海面的夕阳发出一声痛彻心扉的大吼。
“先生,您醒醒!”
田中仁一睁开双目,看到面前站着两名身穿保安制服的人,他一骨碌坐了起来,警惕地看了看周围的环境,脑子里乱糟糟一团,一时间梳理不清自己这段时间究竟发生了什么。
这时候三辆黑色雷克萨斯停靠在右侧的道路旁,车内下来了不少人,为首一人就是田中玉成,他是得到儿子的消息之后第一时间赶过来的,看到儿子平安无恙地出现在他的面前,田中玉成激动道:“仁一,仁一,你没事吧?”
田中仁一来到父亲的面前,田中玉成颤抖的手抚摸着他的面庞,确信儿子没事,他方才紧紧将田中仁一拥抱在怀中,大声嚎哭起来。
白兰和许纯良就坐在广场二层的户外平台,平静望着下面父子团聚的场景。
白兰道:“皆大欢喜,改天等我拿了钱分你一半。”
许纯良摇了摇头,抓起一旁的啤酒,灌了几口道:“你留着吧,我不缺钱。”
白兰道:“行,就当是我帮你杀人的报酬。”
许纯良将喝光的啤酒罐捏扁了扔到一旁的垃圾桶里。
白兰道:“大仇得报怎么还是一副苦大仇深的样子?”
许纯良道:“你知道修士这个人吗?”
白兰摇了摇头:“没听说过这号人。”
许纯良道:“听说他受雇于M国情报机构。”
白兰道:“河志勋的话未必可信,他清楚自己必死无疑,很可能故意给你指了一个错误的方向,让你去和某个厉害人物为敌,让你们两败俱伤甚至同归于尽。”
许纯良紧锁眉头道:“不排除这种可能,不过我还是觉得他不会撒谎。”他对自己的手段有信心,在那样的痛苦折磨下任何人的意志都会崩溃。
白兰道:“你们中国人有句老话,冤冤相报何时了,仇是报不完的,一个人如果心中只想着报仇,那么他的人生也就完了。”
许纯良点了点头:“谢谢提醒。”
白兰道:“我没有提醒你,我是在说我自己。”
许纯良望向她的俏脸,却看到白兰迷蒙的双眸中竟然泛起泪光,许纯良开了一听啤酒递给了她。
白兰接过啤酒喝了一口:“咱们不一样,我注定只能在黑暗中求生,可你生于光明。”
许纯良道:“你对我并不了解。”
白兰笑道:“不敢了解,因为我怕爱上你。”她跟许纯良碰了一下,仰首一饮而尽。
许纯良道:“我忘了一件事,忘了问他到底是谁雇佣他对付田中一家。”
白兰道:“仇人呗,要他们的性命,还要《先天经》,对了,你知道《先天经》是个什么东西?”
许纯良摇了摇头,心中已经有了方向,田中玉成是栾玉川的弟弟,栾玉川生前虽然风光无限,可真正的身份其实是墨晗的影子,确切地说是墨晗为代表的利益集团。
白兰道:“我走了。”
许纯良道:“这么赶?”
白兰道:“我有太多事要做,跟你在一起久了,只会影响我的判断。”
许纯良笑了起来。
白兰也笑了,她主动张开双臂,拥抱了一下许纯良,许纯良也抱了抱她,两人的表面同样坚强,可他们的内心都有别人看不到的伤痕。
白兰拍了拍许纯良坚实的后背:“保重!”
许纯良低声道:“你也一样。”
许纯良虽然联系不上父亲许家轩,但是他可以联系母亲冯明君,按照之前留下的联系方式很顺利就打通了电话。
冯明君的声音一如既往的淡定:“有事?”
许纯良道:“没事就不能打电话?”
冯明君叹了口气道:“我真是上辈子欠你的。”
许纯良道:“有没有老许的消息?”
冯明君道:“他在澳洲,怎么了?”
许纯良道:“没什么,自从爷爷死后,他就没回来过。”
“你担心他?”
许纯良本来不想承认,可想了想还是嗯了一声。
冯明君道:“他没事,有什么事情我可以代你转达。”
许纯良道:“我还是想当面跟他聊聊。”
冯明君沉默了下去,过了一会儿,她轻声道:“这样吧,下个月初,你来京城,我们三人碰个面。”
许纯良听她这样说稍稍放下心来,既然她能安排三人见面,就证明许家轩不会有什么大事,许纯良道:“你自己也多多保重。”
冯明君幽然叹了口气道:“我现在最担心的就是你,过去有爷爷管你,现在你一个人跟脱缰野马似的,是不是应该考虑婚姻大事了?”
许纯良道:“妈,我一直以为您不是一个普通的母亲。”
冯明君道:“你少给我戴帽子,我就是一俗人,跟其他母亲一样,我也想儿子早点成家,我也想抱孙子。”
许纯良道:“您有时间吗?”
一句话把冯明君给问住了,心中不由得生出歉疚之情,对这个儿子她实在亏欠太多,几乎错过了他全部的成长,没有尽到一个母亲的责任。
过了一会儿,冯明君方才叹了口气道:“再过两年我就有时间了。”
许纯良道:“你们俩年龄都不小了,是时候享受生活了,我现在完全可以自己养活自己,不会成为你们的负担。”
冯明君颇有感触道:“知道你能耐,纯良,有些话还是等咱们见面再说吧。”
许纯良嗯了一声,心知肚明,冯明君和许家轩都是特殊隐秘战线上的人,他们身上背负了太多的秘密,所以无法尽到父母的责任。
许纯良道:“妈,您知道修士这个人吗?”
“没有!”冯明君的回答平静且没有任何迟疑。
挂上电话,许纯良暗忖,策划谋害爷爷的设计师团队虽然已经被他全部剿灭,但是真正的背后黑手修士仍然逍遥法外。从河志勋死前的那番话来看,父亲应该早就知道是谁害死了爷爷,自从爷爷去世后,他一直在寻找修士复仇。
父亲并没有提及修士过多的信息,估计是不想他卷入其中。
想要找到修士最好的途径就是从许家轩那里入手,如果父亲愿意让他加入复仇行动,那么就会少走很多的弯路。
母亲的回答过于干脆,这让许纯良不由得产生了疑心,她存在两种可能,一是她的确不知,二是她早已知悉了修士谋害爷爷的事情。
手机铃声打断了许纯良的沉思,打来电话的是花逐月。
接通电话,许纯良笑道:“逐月,想我了?”
花逐月啐道:“你还真是没个正形,跟你说版权的事情,那个导演联系我了,他还是很有诚意的,我跟他约好了明天在岛城见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