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章送给我们永远的斯内普教授

这堂令人瑟瑟发抖的课程在小巫师们的胆战心惊中度过，尤其是在一开始就被吓坏了的纳威，或许是那该死的求生欲，纳威今天的魔药奇迹般的没有翻车。

在纳威被西莫搀扶着离开了魔药课教室之后，空空荡荡的教室里便只剩下了两个人影。

一个是在讲台上静静伫立的斯内普，一个是慢吞吞收拾着书包故意留下的哈利。

“斯内普教授，我们可以谈谈吗？”

哈利走到了讲台前方，轻声的问道。

这似乎并没有出乎斯内普的预料，或者说他把惊讶藏匿得很好，并没有出口回应的斯内普沉默的离开，哈利跟着他的脚步前进。

他们来到了同一层的教师办公室，这里看不见阳光，唯一的窗户映照着黑湖湖底的水，那是带着些许幽邃的绿色，偶尔会有游鱼经过，在窗户边搔首弄姿一番彷佛在用那玻璃欣赏自己美丽的模样。

“坐。”

斯内普伸手一指，短促的开口。

两人隔着一张书桌落座，双手十指交叉的斯内普平静的看着哈利。

可两人都未开口，他们面面相觑，似乎都在等待着对方挑起话题。

有关耐心的修持哈利显然敌不过斯内普的老道，在桌面上放置的魔法沙漏悄无声息的调转了上下之后，哈利的嘴唇微动。

“斯内普教授，您认识我的妈妈对吗？”

“我听说你们曾经是同学，相互也认识，我想，你们曾经的关系一定很好的吧。”

哈利的声音很轻，可斯内普听得很仔细。

“水仙根其实指的是一种形似水仙的百合花lily，而苦艾指的是缺席与苦涩的悲伤。”

“那时候您对我的提问是在告诉我，您对我母亲的死.....”

哈利顿住了片刻，虽然他已经记不清妈妈的样子了，可每当提及这些事的时候，哈利依旧感觉心塞塞的，有种如鲠在喉但说不出口的难受。

“罗洛说，人的眼中会传递说不出口的真心话语，在教室里我很抱歉冒昧的盯着您看，可我在那时好像听到了，听到了某种伤心和痛苦，就如同生死水传递的花语一样，虽然我并不能完全的理解这是为什么....”

“斯内普教授，不知道可不可以请您告诉我一些关于我妈妈的事情吗？没有人告诉我这些，我也不知道能够向谁打听，在德思礼家的夜晚，我总是时不时的梦见那道绿光.....”

突然童孔涣散的斯内普怔住了，他的嘴唇开始了微微的颤抖，他在无声的时刻垂下了头颅，湿润的水雾被他藏在那无神涣散的眸子里，他的耳中又听到——

“我好像听到了有人在喊我的名字，那个声音会是我的妈妈吗？”

“但我不知道后来怎么了，我的伤疤很疼，这是伏地魔在我身上留下的对吧.....”

“我.....”

哈利没有继续说下去，他看到了前方低垂的头颅抬起，此刻的斯内普和之前看到过的样子完全不同。

他的眸子通红遍布血丝，可模样看起来却没有任何凶狠的痕迹，一股浓烈到融化不了的哀伤凝固在了他的脸上，甚至哈利还看到了些许湿润的泪痕，但已经被手指擦去。

“看着我。”斯内普说。

他缓缓的伸出了手，越过了桌面轻轻的撩开了哈利的留海，让那闪电般的疤痕暴露在眼前。

“你的眼睛像极了你的妈妈....”

“我认识她，我当然认识她.....”

苦涩的笑容出现在了斯内普的脸上，他的眼里透着悔恨与怀念交织成的光。

“我对不起你的母亲，我对不起她，莉莉....”

“都是我的错....”

“假如我没有说出那句话....”声音突然哽咽的斯内普咬紧了牙关，他收回了手痛苦的抱着自己的后脑勺，发白的指尖似乎要刺入头颅——他掰开了往昔的记忆，开始了一字一句的述说。

“那是1971年的七月，一个闷热的夏天，我收到了霍格沃茨寄来的通知书，而莉莉也是，我们住在只有一街之隔的两个地方，在很小的时候，我们就已经认识了。”

“她是个很爱笑的女孩，聪明、开朗、大方，并且有着一颗明亮纯净的心，当所有人都不愿意和我说话的时候，是她成为了我第一个朋友，也是....我唯一的朋友....”

“莉莉·尹万斯，这是你母亲的名字，是她...是她在一片黑暗之中对我伸出了手，成为了我的救赎，我以为我们会一直都是好朋友的，直到那封信件的到来....”

“霍格沃茨的录取通知书.....”

“我们都成为了巫师，步入了魔法的殿堂，但也就是在那时候开始，我和她走上了两条截然不同的道路。”

“莉莉是很聪明的女巫，不论是在哪一个学科她都有非常出色的表现，变形术、魔咒、魔药....任何一门学科都难不倒她，她就像是....不...她就是霍格沃茨当时最耀眼的公主，每个老师都喜欢她，每个同学都喜欢她。”

“除了愚蠢的我。”

“你知道的，我是斯来特林，而莉莉去的是格兰芬多，原本我们还保持着交集，但愚蠢的我听信了那些话，认为斯来特林和格兰芬多就是死对头，我和她注定是两路人。”

“她的优秀我都看在眼里，一开始是带着祝福与羡慕的，可不知道为什么....渐渐的，我有些自卑了，我是扎根在淤泥中的杂草，只能仰望的看向那沐浴阳光的鲜花。”

“我.....”

斯内普略略顿了顿，努力的减轻话语中的哽咽。

“我开始嫉妒她了，嫉妒她什么都是最优秀的，哪怕在我最擅长的魔药学上，她也是令老师刮目相看的人，我有些不甘心，我认为我才是最优秀的，哪怕是莉莉也不行....”

“我没有对她说出这些话，因为我不敢，我的自卑使我选择了沉默，但我那时的骄傲却又让我不愿意服输。”

“于是我疏远了她，渐渐的不和她说话了，莉莉还好几次主动来找我，和我分享着她的快乐，可早就扭曲了自我的我却用最恶毒的话语驱赶了她对于我的关心....”

斯内普抬起了头，露出了那双有些渗人的血红色双眼，那双空洞而又无神，几乎要崩溃的眸子。

“在有一天，我发病了似的爆发了，我当着她的面，当着许多人的面甩开了她的手，并且说——”

“我说.....”

两行浑浊的泪滴滑落，滴落在了斯内普不知所措的手中。

“我叫了她‘泥巴种’。”

彷佛被抽去了魂的斯内普颓然的靠在了椅背上，双手死沉沉的垂落，他好像丢掉了什么最重要的宝贝一般。

“这是....什么意思？”

在一阵难堪的沉默过后，哈利小心翼翼的问道，他并不知晓这个词语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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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最蔑视的称呼，是最肮脏的唾骂，是对麻瓜出身的巫师最大的羞辱。”

“我这样称呼了她，当着许多人的面，当着她的面....我背叛了她，我背叛了那个将我从黑暗中拉出的人，我是十恶不赦的混账。”

“我不知道为什么那时候我会发疯一样的说出那句话，但我也知道，我再也无法挽回她了，我想要去道歉，可这不是道歉就能一笔带过的罪孽。”

“我对不起你的母亲，我....”

斯内普的喉头滚动了一下，他似乎在下一个很大的决心，他似乎还想要对哈利说出什么，但这份未出口的话语却沉重到了他现如今根本无法负担的沉重。

他的身上还背负着对莉莉更加深重的罪，那是如同生死水般，生死相隔的重罪，哪怕穷极一生都无法弥补的，斯内普心中最深沉的秘密。

他想把一切都告诉哈利，可沙哑的咽喉之吐出了些许如破风箱一般的嘶哑声音.....

就像是垂死之人最后的挣扎。

‘是因为我的原因，你的母亲才被伏地魔找到，是因为我——是我害死了她....’

斯内普的嘴唇在颤抖，可他已经发不出任何声音了，这句他想说可却又不敢说的话死在了他的喉咙深处，他绝望的挣扎着，指甲在桌面上扣出了一道道血淋淋的痕迹。

“很....很感谢您...告诉了我这些.....”

不知何时已经泪流满面的哈利起身擦去了泪水，他拎着书包转身，随后慢慢的消失在了斯内普的视线之中。

有一只手好像要挽留他离去的背影，可终究只捞起了一团空气。

“莉莉.....”

有痛苦的呜咽在这幽暗的房间中回响，但没有人能听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