逃走的零散骑兵很快就会将情报呈交给朝廷,而附近驻守的数万官军,绝对会加急赶来。这禁军算得上是皇帝亲军,平日负责在京城驻守,耀武扬威,时不时也会派到地方镇压叛乱,数年不败,更是将其名号渲染得有了几分传奇色彩。
而今日,足有近千禁军败亡于民乱,虽有这禁军急于强功、孤军深入的因素,但燕京那位,是不会听得如此辩解的,他只会龙颜大怒,派出亲信大臣追究各军将领的责任。而若是让那叛军逃之夭夭,彻底折了那位的面子,后果可当真不可预料了。
因此,各方镇守将领也都快马加鞭,赶着前往河阳城中围堵叛军。
“通知各部,势必要在日落之前抵达。”
高头大马上,身着黑袍的将领命令道。
可以看出,他的语气有几分焦急。
他是李昌宁,京城李家嫡子,袭三品将军爵。
三年前,他被燕京那位任命为平南将军,领总兵之职,手中掌握着七万大军,号称二十万出征。可谓是手掌大权、风光无限。
他本以为这南人孱弱,不像北方民风彪悍,多有习武之事,率领手中大军,轻轻松松便可征伐,待到凯旋而归,便能封侯进爵。
刚开始还颇为顺利,轻轻松松便连下数城。
却未想到,越到后来,事情的发展便愈发诡谲。先有渡河的运兵船,运载着数千官兵,却莫名其妙遇到大风浪,沉于河底,无一生还。又有那阳州城前,近两万大军整装待发,却被大水淹没。
未经什么大规模战斗,便损失近半,这是李昌宁从军多年从未见过的,这也让他彻底相信皇帝口中的“妖孽”并非虚言,并非如很多大臣猜测的一般,是皇帝求仙问道的臆想,而是确确实实存在的。
李昌宁咬牙切齿道:“那些叛军,连饭都吃不上,怎么可能敌过我京城禁军?其背后......一定有妖孽作祟。”
想到这里,他一个翻身跃下马,来到后军的一座轿子前。
那轿子长宽数丈足有五马拉车,其上凋龙画凤,装饰精美,又有香料气息弥漫。其威势之盛,排场之大,连李昌宁这位平南将军都比不上。
他冲着轿子行了一礼,恭恭敬敬道:“凌虚道长,朝廷数千禁军被灭,我怀疑又是那些“妖孽”作祟,到时候还请道长出手,降妖除魔。”
轿内那人并未露面,声音从中飘渺传来:“降妖除魔,匡扶天下正道,此为我元教门人应有之义,又何须将军督促?到时候贫道自会出手,你先退下吧。”
“对了,贫道清修之时,不喜外人打扰。”
“是,道长,是在下莽撞了。”
轿中之人说话如此不留颜面,一向心高气傲的李昌宁却也只是微微皱眉,并未多言,反而听从那人的话乖乖退下,临走前还不忘拱手告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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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道长便是元教十二地仙之一的凌虚道人。如今仗着天子恩宠,元教势大,那应天教主被册封为国师,又被皇帝亲切地称为“仲父”,其地位在朝中无可比拟。而其座下的十二地仙,同样是风头正盛,在朝中能量都不下于内阁学士。
而他李昌宁不过是一介三品爵,领了个平南将军的名号,遇见一部尚书都要先行行礼问候,更何况是这大名鼎鼎的元教十二仙之一呢?若是能博得其好感,日后这道长回到燕京,让他随口在皇帝面前美言两句,岂不美哉?
李昌宁回到中军,其上那高头大马继续行军。
他对一旁的副将问道:“还有多久能到河阳城?”
那副将名张城,字克之,亦是一员勐将,而且是难得的并无显赫出身的军功将领。曾率数百之众,冲入叛军营中,杀了那叛军首领,从而受到皇帝亲自嘉奖,被赞为“有古名将之风”,直到现在才得获如此职位。
张城回答道“回将军,最多半个时辰,已经能看到那边的河阳山了。”
李昌宁咬牙切齿道:“那就好,此次定要将叛军尽数屠灭,不留一人。”
张城附和道:“将军率领天军讨逆,定能一举成功,回朝呈报天子。
他顿了顿,口中不屑道:不过将军不必担心,属下见过太多此类叛军,不过是三两愚钝之人起义,总是痴心妄想守在他们老家,以为能侥幸成为一地之主,最后却总是被我天军横扫。只需给属下一至数百人的轻骑,属下便可攻入城内,轻取贼首之头颅。”
李昌宁说道:“克之,你莫要太过轻敌,这叛军好歹是杀掉了京城禁军的,实力不可小觑,更何况他们背后还有‘妖孽’。”
说道京城禁军时,张城还不以为意,只觉是凭人数生生堆死罢了。可提到妖孽二字时,连他也不禁打了个寒战。原因无他,三年前,那场震惊京城的战役中,他便是其中的一员,见识过那可怕的天灾,侥幸从大水中逃脱。
“这,这,大人,当真如此?”
李昌宁叹了口气,说道:“据逃回来的军士所言,那叛军冲上来时,口中皆喊着‘龙王护体、刀枪不入’的口号,说完之后便当真是刀枪不惧了,实在是难以对付。”
张城悻悻道:“大人明智,属下也觉得应小心一些。”
......
而在那大轿内,则是云雾弥漫。
一位身着云纹白袍、瘦如刀削的道人缓缓睁开眼。
“天河水府那边,又有人出手了?”
他轻笑一声,自言自语道:“看来他们也是狗急跳墙了。不愧是师尊,果然是深惟重虑,仅仅耗费些凡人姓名,便能牵制住那妖女,断去那妖孽的手足。”
“不过只是凡人探路,看不出实力。
“还要问问凌源,交代的事情可否完成,不然那妖女若陷入风魔,不顾一切拼死一搏,贫道也不好脱身,还是不要贸然出手为好。”
凌虚道人长袖一挥,便有一道令牌出现。
他又捻指一掐,那令牌上闪动着阵阵法力波动。
“凌源师弟,你可......”
凌虚道人话音未落,那令牌竟是变为灰色,其上出现一道道游蛇般的裂痕。
他面色剧变,口中喃喃道:“凌源他......死了?”
“怎么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