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

一声压抑许久的怒吼响彻云霄，也打破了数日来的宁静。

晋阳城，在暴风雨来临前颤抖忐忑了三天时间，残酷的现实终于降临。

吕布的一千多塞外铁骑不断游走，彻底封锁了逃生的道路吗，原本留下的南门外也有曹性经过整编战俘，如今已经增长到800人的人马不断巡视，晋阳城彻底成为了孤城。

丁原为了达到一战而震慑白波贼的目的，不想让任何一个城内的白波贼众逃脱，准备全歼，一网打尽。

这一下，晋阳城彻底就陷入了战乱之中，韩暹、杨奉、胡才三人，将所有人马赶上城头全力防守，还驱赶百姓上城一同协防，几乎一瞬间，晋阳城全民皆兵，不服从命令就是死路一条，刚刚开战，城内就开始弥漫起了丝丝血腥。

丁原指挥手下步卒，直接三面攻城，晋阳城四周喊杀声震彻天际，惨烈无比。

“高顺，你压制后军，保护刺史大人，不可擅离职守，违令者斩！”吕布在离开前对高顺严厉下令。

高顺心里怒气上涌，但还是只能压制下来，他不能发火，不能现在就跟吕布翻脸，这是不智的行为。

“大丈夫报仇，十年不晚。你的情分已经在固阳塞外还清了，日后，不再欠你的了。”高顺心里安慰着自己，最终抱拳接令。

乱世才刚刚开始，一切还有的是机会，不差这一时三刻。

丁原身边还有留下的1000人保护，但看到吕布特别留下高顺300人骑兵保护，还是极为满意，每次看向吕布的时候，都会露出欣慰的笑容。

高顺将一切看在眼里，但什么都没有说，若是丁原真的是光明磊落的话，他也不妨稍微提醒他一下，但上次他坑害吕布的事情，足以说明这也不是什么善类，最终放弃了这个打算。

历史是必然要向前走的，很多事情不好改变，不然，高顺道破了天机，他自己也许就要提前陨落，这不是他希望看到的结果。

坐看云起云落，也是一种美好，不是么？

晋阳城墙并不是太过高大，起码并不像长安、洛阳这种巨城那样坚固，而且刚刚还被白波军攻陷，也没来得及修复，因此，这一战一开始就陷入了极为惨烈的状态。

白波军人数众多，但武器落后，当初的攻城战中，防御设施已经被损毁殆尽，如今守城自然困难异常，即便是守城，也很快就被丁原悍勇的手下攻上了城头，直接短兵相接。

但城内人数实在太多，丁原的人马冲上城头也难以在一处占据绝对优势，一方兵器战甲精良，一方人数众多，开始陷入了残酷的胶着战。

高顺在城外看的清楚，城头上下鲜血飞溅，残肢断臂不时掉落，尸体不断的坠落，很快将城墙外变成了一处修罗地狱，那城头就是光明与黑暗的交锋线。

鲜血顺着城墙慢慢流下，留下一道有一道触目惊心的痕迹，随后被寒风冻僵，冷却，然后又覆盖上新的鲜红颜色。

高顺见过许多惨烈的战场，但这种残酷的攻城战，他是第一次见到，救治距离这么远，胃里也是翻江倒海，面色发白。

丁原似乎没有丝毫感觉，忽然转头看到身后不远处的高顺，淡淡一笑道：“年轻人，从军时间不久吧，看来也没见过什么大场面，不知道你跟奉先是什么渊源啊，竟然能当上司马？”

高顺闻言就向直接一句国骂脱口而出，这是在说他走后门？裙带关系？

但在脱口而出的瞬间，他忍住了，转而抱拳道：“回刺史大人的话，在下跟吕都尉没什么亲戚关系，只不过在塞外的时候帮吕都尉查出一件常年偷运粮草资敌的案子，另外带人给剿灭了对方上千人的山寨，后来在对战鲜卑但均南下时，在满夷谷外偷袭了对方西路军右路主帅大营，带回了对方首级，除此之外就是在固阳塞外大战中率军击杀了鲜卑大单于和连！其他的也没做什么了。”

高顺是心里不爽，但趁这个机会表功还是需要的，起码为丁原小看他争一口气。

果不其然，听到高顺的话，丁原眼睛多然瞪大了一些，马上道：“是你击杀了阔沃鲁和单于和连？”

高顺摇头：“”在下没有亲自动手，是在下的部下出的手！”

丁原这才长出一口气，眼神也略微有些黯然。

明显他刚才被吓到了，能够击杀这么两人的人，绝对的绝世猛将，既然只是高顺的手下，那只能说高顺运气好，果然策略得当，顶多也只能算是谋士的角色，绝对算不得猛将。

他现在缺的的猛将，而不是谋士，因此对高顺也没那么重视了。

“不知是哪位击杀的阔沃鲁和和连啊？”丁原的声音变得平静下来，不疾不徐。

高顺转头看向身后道：“木黎、查木涵，上前拜见刺史大人！”

两人立刻策马山前，对着丁原遥遥拱手：“拜见刺史大人！”

丁原眼神陡然一变：“他们是异族人？”

高顺点点头道：“不错，他们是末将在破获偷粮案之后，剿灭对方山寨时解救出来的勇士！”

听闻是这样，丁原双眼精光再次敛去，淡淡点头：“很好，日后跟着高司马多立战功，定有封赏！”

自此，再无他话。

别说是高顺，就是木黎和查木涵，还有身后的几人也是心中升起怒火，查木涵都想直接给丁原射出一箭了。

高顺对两人使个眼色，一挥手让他们退下，暂时压制下众人怒气。

他心里也是黯然一叹，他记得有部电影中有据台词：“人心中的成见就像一座大山，任你怎么努力也休想搬动。”

高顺心中终于感受到了，这个时代的中原人看不起异族人，就像后来宋金元士气外族看不起汉人一样，难以消除。

这个时代讲究门第、出身，贫寒子弟要想出人头地，难比登天，他也终于体会到了刘备为什么被后世人称呼为“刘跑跑”，吕布是“三姓家奴”。

就是因为他们一穷二白，没有背景，没有资历。

吕布完全凭借自己的一声武艺，但却为人忌惮，担心难以收服和驾驭，最终只能四处疲于奔命。

刘备也是仅仅凭着自己的各种算计过日子，不甘人下，只能不断奔波。

反之，袁绍、袁术、曹操、孙策，这种官二代、富二代之类，必然轻松的多，很快便拥有了极大的名望和财富、地位，快速站稳脚跟，真不能比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