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了沮授,高顺终于安定下来了。
犹豫青奴,小七众女也去了禹王村里养蚕,在他伤好之后,嘎丽儿也跟了过去护卫,府中一时间冷清下来。
感受着安静的府院,高顺的思绪慢慢飘忽起来。
坐在书房中,他却是慢慢想到了很多。
想到了自己前世的那些朋友,上级,各种熟人。
随后,又是从来到这个世界开始,一连串的人和事,在眼前浮现,如同放电影一般慢慢掠过。
从自己在草原上抓野兔跟苍鹰抢食求生开始,遇到黑娃、阿福、小七、小六他们,击杀匈奴鞑子,救下青奴等13名汉人女子,再到到达九原城,见到吕布……
一个个人,一件件事,逐一在自己眼前浮现,清晰异常。
也不知道过去了多久,他缓缓睁开眼睛,眼神内透出思念和浓浓的情义来。
“也不知道如今蔡琰在何处啊!荀攸这个混蛋,说是很快就送回来,却是至今也没见到!要不是打发郭嘉送来一封信,还以为就此失踪了呢!”
高顺碎碎骂了一句。
而此刻正有两人各自鼻子一酸,打了一个喷嚏出来。
郭嘉正抱着一名娇俏的女子饮酒,陡然一个喷嚏,让他一脸懵逼,呆了半天,似有所感,直接推开女子道:“哦,今日想起还有一事未及处置,改天再来寻梅儿!”
然后丝毫不留恋女子的挽留,大踏步走了出去。
而在襄阳西北处一处山间庭院中,荀攸正跟一位道风仙骨的老者对弈,已经长高了不少的小六乖巧的实力一旁,执弟子礼侍立一旁。
许久,那位老者落下一子,荀攸先是一愣,随即瞬间惊呼:“唉哟,我的大龙!”
而那老者丝毫不犹豫,直接将盘中大片的白子收起,笑意盈盈。
“承让!承让!哈哈哈!”
看到对方如此自得,荀攸也是苦笑抱拳道:“水镜先生,果然是智谋无双啊,攸只当你是逐步蚕食,却不想是鲸吞一片,在下不及,在下败的心服口服!”
对面之人赫然就是高顺此前念及的水镜先生司马徽。
司马徽笑道:“荀公子见笑了,老夫也只能是在这棋局上逞一时之快,而公子却早已在天下这盘大棋局上落子了啊!”
荀攸微微一叹:“先生见笑了,先生若是出世,这天下只怕无人能出其右啊,天下纷乱,小子只不过是为了搏一个活路而已。”
司马徽要要头道:“但你落下的这一子,却是犀利无比啊,独战青州,蚕室周边,俯视中原,隔岸观望河北,实在不简单啊。”
荀攸眉头微皱,问道:“攸正有一事想要请教,还望先生指点!”
司马徽一边收拾棋盘上的棋子,一边说道:“荀公子但讲无妨!”
荀攸拱手道:“先生坐于山间,洞悉天下,攸敢问,这天下未来当如何?”
司马徽手微微一顿,随即叹口气道:“大乱,公子不是早已看清了么?”
荀攸思索片刻,又问:“还请先生指教,我家主公将来当如何走?”
司马徽微微笑起来:“如何走那只能看他自己了,老夫怎可知晓啊,哈哈!”
荀攸听他这么说,赶忙起身,躬身一拜:“主公一心为天下黎民百信,攸虽然也希望建功立业,但也希冀天下太平早日到来。如今天下四处磨刀霍霍,各路豪强风起云涌,还望先生指教!”
司马徽摇头一叹:“早于十年前,老夫夜观天象,便知天下将乱,四方豪杰涌现,本自觉将天下百年大势了然于胸。但,三年前一夜,忽有异星陡现,光耀万丈,一时间竟然压下数十上百颗星辰,随后才缓缓平息,而星象仅此一事,陡然纷乱,就是老夫也有些看不透彻了。”
荀攸大惊:“以先生只能,难道一点都看不透?”
司马徽思索有顷,缓缓道:“也并非完全看不透,只能看到一片青光耀眼,前途璀璨,具体却是看不真切了。”
“不知那颗星应对是何人,还请先生赐教!”荀攸眼中火热异常。
司马徽看向他微微摇头:“此乃天机,老夫今日已经说的多了,不可再言,否则必遭天谴啊!”
听到他这么说,荀攸也是无奈,只能闭嘴。
荀攸不死心,再次道:“以先生之才,整日呆在山中,岂不可惜,为何不下山寻找星象应对之人,辅佐他,还天早日清明,也是一段佳话啊!”
司马徽摇头:“昔日庞德公送老夫水镜之号时便已明言,水者,轻柔无声,无棱无角,只在人迹罕至处流淌查探,或在无声无寂处思索,无山之高远,无草木之昙现。
镜者,只可照人,不可左右,这便是谏言,也是忠告,徽不敢逾越!
否则,这世间便会再起波澜,世事更加复杂难明啊!”
荀攸听的呆了,小六更是眨巴着大眼睛一脸茫然。
沉静许久,荀攸开口问道:“难道时间还有超过先生之才者?”
“哈哈哈!”司马徽大笑起来:“时间才子万千,如这满天星辰,老夫如何敢称这第一啊!只是他们一心向道,不理俗事,若是天下棋盘彻底大乱,引出他们来,只怕不知又要多出多少事端了!”
荀攸听得额头汗水蹭蹭落下,心中震惊。
最后,他再次一拜:“那先生可否指点小子,可否拜访一些天下贤能之士,早日平息这场纷乱呢?”
司马徽沉思片刻,再次摇头:“龙子尚幼,雏凤未长,虎子蛰伏,麒麟未生,时机未到,不可乱语啊!”
随即看向荀攸道:“我知你心思,但此事老夫帮不上忙,只能闲暇之时为人解惑答疑一番,如那街头的算命先生,为他人算计一些事端,振作他人心神,却不可算计自己之事。因此,公子的请求,老夫爱慕能助了!”
荀攸知道今日是得不到更多的答案了,只能拜谢!
最后,他问出了最后一个问题:“攸还有一件事,请问先生,不知先生口中的庞德公在何处,小子可否前去拜访?”
司马徽微微一笑:“此事倒是可以,庞德公就隐居于鹿门山中,公子大可前去一会,或可有所收获!”
听到这话,荀攸大喜,赶紧再拜。
第二天,荀攸便带着两个随从和小六,骑马前往鹿门山中拜会庞德公。
等到他们赶到时,已经是半下午时间。
庞家门人听说是前来拜会自家家主的,便前去通报。
不久,门人出来告知:“家主正在香炉峰上观风台打坐,先生可到观风台一见!”
观风台,位于鹿门山中一处山峰上。
山峰浑圆一体没有过多的棱角,中间慢慢收起,顶上逐渐收起,最终形成一个平缓的盖子,远远看去,的确如同一个巨大无比的香炉,伫立在天地之间。
登上山腰,门人引领到达一处平台,指向前方道:“前面便是观风台了,先生可自去!”
门人被留在了山下,小六却是没有被拦下,荀攸心有所悟,觉得他来此处似乎早就被这位庞德公知晓了,心里震惊,愈发的谦恭起来。
他带着小六走向观风台,那里有一处靠着悬崖的巨石,上面建造了一个亭子,上面有匾额,刻写这三个大字:“观风台!”
字体苍劲有力,如古松盘根,如虬龙缠绕,令人叹服。
亭子里盘坐这一名老者,须发洁白,身形壮硕,乍一看,倒不像三个老者,而是一个壮汉。
荀攸带着小六走近,躬身行礼:“颍川学子荀攸拜见庞德公!”
小六韩运泽也跟着一拜,但没有出声!
庞德公抬眼,微微看过来,慈祥一笑:“公子请坐!这位小友也一起坐下吧!”
不过庞德公眼神对于荀攸并未多看,却是盯着小六看了许久。
小六被他看得心里发毛,最后忍不住问道:“老爷爷,你干嘛老是看我啊,我脸上又没花!”
这一句话引得庞德公陡然笑了起来:“哈哈哈,是没花,但是你可比花好看多了!”
小六脸上发囧,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回答。
荀攸笑道:“小六,庞德公在夸赞你呢,还不拜谢!”
小六却是不拜,而是问道:“老爷爷,你且说说,我为何比花好看?”
此刻的小六早就不是当初那个胆小的小孩子了,先是跟着高顺四处行走,学了不少东西,脑袋也灵活,又跟着荀攸四处寻访贤士,见过不少人,见多识广,胆子也不小。
加上他跟随高顺和其他人学了一身的枪法、剑法、身体姐健壮,才十一岁,但已经比同龄人高出不少,胆子更是大了很多,看到庞德公慈眉善目的,也不怕他。
庞德公又是大笑:“哈哈哈!”
荀攸却是听出一些端倪,开口道:“敢问庞德公,此子得先生如此夸赞,不知可有缘由?”
庞德公点头:“此子根骨绝佳,气运不凡,文韬武略均有贤能之士教授,的确是秉承天地之造化啊,将来前途不可限量!只是……”
先是夸赞,随即又是话锋一转,让荀攸陡然心里一紧。
荀攸赶紧问道:“只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