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窦和那恳切的表情,高顺最终点头:“真的!”
窦和终于放心,满脸喜悦的深深一拜:“主公英明!”
窦和是百官之首,以他的资历和名望,连高顺此刻都如此态度的说话,其他人也不好再说,此次议事也就此草草散去。
高顺站在书房之中,心中第一次有了被大臣掣肘的感觉。
“唉!”
许久,最终无奈一叹,人到高处,果然就很难随心所欲了。
时间匆匆,很快就到了二月初六,刘和的使者到来,高顺召见,赫然发现,这也是一位历史上的牛人,隐居与徐无山的隐士田畴。
顿时恍然,田畴曾今就喝刘虞交情甚笃,此刻再次投效刘和麾下也就没有意外了。
一番交谈之下,田畴只字不提前来临淄其他目的,只说是自己奉命前来恭贺管理北镇抚司成立,同时说了些刘和对高顺的敬仰之类的话,最后送上一封刘和的亲笔信。
心中,刘和语气恳切,姿态恭敬的表达了一下自己的敬仰之意,然后就是长篇的讨好和恭维。
整封信件看完,高顺只有一种感觉:全是假话空话!
纵观这么长篇累牍的好几页纸,所有内容看似表达了一种想要投降高顺的意思,但又根本找不到痕迹,很玄妙。
接风宴会之后,高顺让人送田畴回去馆驿歇息,自己则是马上召集窦和、荀攸、郭嘉、李儒、田丰等人议事。
将信传阅众人之后,高顺问道:“各位有什么看法?”
荀攸叹道:“若是不出所料,此信怕是完全是在田畴的指点下写出来的,此人才华不下吾等啊!”
难得荀攸会如此赞赏一个人,高顺对田畴更加高看一眼。
李儒叹道:“刘和不会再投降主公了,主公早做防备为好。
若是没有田畴在侧,刘和真的会投降主公,但有了田畴,只怕就没有可能了!”
窦和眉头紧皱道:“文优何出此言?”
窦和一直对李儒有些芥蒂的,原因就是李儒曾今是董卓的谋士,还是董卓杀死何太后,毒害汉少帝刘辩的主谋,他虽然不是对天子有太多恭敬,可那毕竟是曾今的天子,能对刘辩如此,他一直不相信李儒会对高顺永久忠诚,此刻好不客气的反问。
李儒如今虽然跻身高顺谋士智囊,但地位跟窦和还有在场其他人是不能比的,他心知肚明,说话也是极为客气。
“主公,窦大人,以属下之见,刘和之前兴兵的确是为了替刘虞报仇不假。
但众所周知,刘虞一直对天子和朝廷忠心耿耿,想必刘和从小耳濡目染也不深受其印象,而且刘和当初还曾今在当今天子身边做过侍郎。
而今,天子身在洛阳,可以说与主公近在咫尺,天下都在传闻天子被曹操、吕布、朱儁、杨彪等人挟持,根本无法掌控朝政,主公是当今天下公认实力最强的诸侯,但却从未有过意图解救天子的举动,只怕刘和早就跟其他人一样,将主公归入了想要学袁术反叛自立的人之一了。
以前没有田畴这样的大才辅佐,地盘也不大,他自然没有底气和胆量跟主公叫板,但如今不但有了地盘、人马,还有了这么一位大才,他定然不会再继续隐忍了。
只不过如今是故意向主公示弱和讨好,至于背地里如何编排主公,只怕真不好说。”
李儒的话没有说完,但意思很明白,人都是有欲望的,也都是有贪心的。
刘和以前向高顺示好是现实所迫,如今不同了,有了点实力,应该是想要学当初的公孙瓒了!
只要灭掉了公孙瓒,为父报仇之后,必然公然决裂!
郭嘉也点头道:“文优所言有理,从此信看来,刘和的确有了自立之心,除非,让他没了依仗,比如,失去田畴!”
窦和立即反对道:“不可,主公仁德之名传遍天下,爱才之心人人皆知,若是如此无故对田畴下手,只怕会真正引来天下士人寒心,我们日后将举步维基。
蚁多咬死象,我们如今虽然强大,但也不是可以完全抗衡天下所有人,此事绝对不能发生!”
郭嘉双手一摊道:“那就只能等他公然跟我们决裂了!”
窦和无语,脸色难看。
显然,他也看出了这一点,可他就是担心高顺再次出兵打仗,他真的不想再过那种紧巴巴的日子了。
一直过穷日子没关系,反正也习惯了,可人一旦体会过富裕的日子,就再也不想过那种处处算计的穷日子了。
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这就是人性!
高顺一直默默的听着,等着一个个属下谋士开口。
田丰也开口道:“主公,属下也是赞同几位的看法,刘和必定与我们为敌。
不过如今人家还没有出手,我们也不好提前动手,何况现在我们也顾不上。
属下建议,可先传令赵云将军、颜良、高览等将领,随时密切注意刘和举动,一旦其出兵公孙瓒,就到了最终时刻,一旦发现异常,立即进入战时!
我们如今能做的只有等对方给我们这个机会!”
高顺终于点头:“好,就依元皓所说处置。
那你们对田畴此来的真正目的有何看法?”
窦和沉思。
田丰苦笑,荀攸和郭嘉交换了一个眼神,有些无奈,李儒也是一副胸有陈竹的样子,显然,各位都已经看破。
“被藏着掖着了,既然都知道,那就说出来吧!”
几人对视一眼,将目光投向了李儒。
李儒郁闷,自己年纪也不比你们小吧啊,干嘛这么欺负我?
不过郁闷归郁闷,还是只能他来说,谁让他进门最迟呢。
小媳妇就得受气!
李儒躬身道:“主公,田畴此来的目的其实也不难猜,只有一个,借粮借钱!”
看高顺一直看着他,他只好继续说道:“如今刚刚初春,北方去年冬天寒冷,听闻幽州和草原上大雪足有大腿深,有些地方甚至没过房顶,如此天气只怕那边早已损失惨重。
公孙瓒又提前将很多粮草辎重搜罗囤积进了易县的易丘之中,马上就到了春耕之时,春荒难熬,刘和只能向主公借粮。
何况主公此前的香水和瓷器的经销权竞拍已经天下皆知,所有人都知道主公获得了打量的钱粮,正是借粮的好机会。
不过现在说出来他担心主公直接拒绝,因此,田畴暂时不说,应该是会选在一个主公难以拒绝的时机说出来!”
高顺眉头皱起。
他相信属下一致的看法,如果田畴真的选在一个他无法拒绝的时刻开口,那自己怎么回复?
“如果真的如此,那应当如何回答?”
高顺索性不伤害脑细胞了,直接问道。
李儒继续道:“既然对方能说出来,那主公自然只能答应。
但是,至于给多少,怎么给,多长时间给,需要什么回报,那还是有许多办法可以应对的。
总之,主公您到时候不能拒绝就答应下来,具体数量和给与的方式我们再细细商谈,还有我们所要求的回报,都是可以讨价还价的!”
高顺眼睛一亮,的确如此。
果然,文人向来都是蔫坏蔫坏的,心里这花花肠子真的多,九曲十八弯,跟黄河一样,神秘莫测。
微微一沉吟,他对着下方几人说道:“长山,你怕不知田畴的对手,这几日你就专心负责自己的公务,接待的事情就交给奉孝去做吧,对了,一同带上祢衡,省的他继续闹腾。
公达、元皓、文优,你们三人好好商议一下,到时候我们具体该如何给他粮草,又能拿回什么好处!”
对于这样的安排,窦和有些不舒服,可他也清楚,若是论才学,他是真的无法跟身边这些人相比,索性也不反对了。
众人自然各自领命而去。
等到众人离去,高顺马上对郑福道:“去,通知雷小五来见我!”
很快,雷小五快速而来。
“北镇抚司即将成立,雷小五也是最忙的时候,此刻双眼都有些红,显然是昨晚没有休息好!”
高顺微微有些心疼:“小五,这几天辛苦你了,不过越是这种时候,越是要坚持住!”
雷小五马上抱拳道:“公子放心,小五身体好的很,三天三夜不睡也没事,您这么晚招我有何吩咐?”
高顺也不啰嗦了,直接说道:“我写两封信,你派人送往赵云将军和第一海军蒋钦手上,此事紧急,立刻去办,不过要做的隐秘一些。
等到北镇抚司正式成立之后,一定要加大对冀州、并州和幽州的布控,我们必须尽快掌握北方的最新情报!”
“诺!”
高顺其实已经在写信了,此前已经写了一大半,剩下的也很快写完,递给雷小五道:“此事就让李云儿去处置吧,你这几天注意休息,我可不希望锦衣卫刚成立就要换一个指挥使!”
“嘿嘿,公子果然还是关心我的,您放心,没有您的命令,小的这条命可不敢随便丢!”
说完,躬身一拜走了出去。
高顺不由得露出了笑容,这小子倒是没变,感觉挺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