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天右手一伸,在身前一抹,那杯清茶就凭空消失而去。
“人生如梦,往事亦将如烟。世间在多贪念,也只是徒增烦恼而已。”
老者听了宋天这话,到嘴的茶杯停了下来,半晌,才说道:“我看不透这凡世,就一如你看不透自己的过往一样,你说说,应该怎么破?”
这下倒是轮到宋天沉思了。
“我曾遇到过一人,他名叫墨鸦,是他给了我一个提点。”
“我知道他。”
宋天眉头一皱,一开始,宋天就觉得看不透眼前这老者,或许是应为他本就不在这里的原因,可现在看来,并非如此呀。
“或许,今天你我能够在这里座谈,我猜测就是他的意思。”
宋天更加的不解了。
“我这一法,今天算是证了道,也摆,既然如此,那就也没什么了。”
老者说完这话,四周的空间仿佛就冻结了一般,连天上飞翔着仙鹤也不再震动翅膀。
老者从袖中抽出手掌,用食指在身前轻轻点了一下,瞬间,这空间就像玻璃一般的以老者食指为中心,龟裂开来!
劈劈啪啪声不断,在宋天的眼中,就连老者也立马碎裂开来,宋天低头看去,也发现了自己那支离破碎的身体!
宋天双眼圆睁,怎么会是这样?!
宋天的眼中,一道裂痕出现,他的世界变得一片混沌!
这时候,一道清香飘至宋天鼻间,他使劲的眨巴了下眼皮,这才看清了眼前的一切。
眼前的老者还是那个老者,桌上的那杯清茶依旧,并没有随着自己的一划而消失。唯一不同的是,外面的世界完全变得不一样了:
没有如仙境般的美景,没有仙鹤,更没有任何一个人,这里只是一片废墟而已!
宋天的胸膛剧烈的起伏着。
宋天坐在这仙宗老者的对面竹椅上,不敢相信的看着眼前的这一切。
从宋天第一眼看到那片花海开始,他就开始有意识的麻痹着自己,提醒着自己,去探求这一切的本质:或许这里的一切都是虚假的。
宋天不太相信,这九仙宝塔就和自己的那个双鱼玉佩一样,里面拥有着独立的空间,所以看到那一片蓝色汪洋的时候,他才想起佛家所说的:一花一世界,一切都是虚妄。
而后,他果然在这里找到了一处花海,就看是寻找着这里的“破绽”,告诉自己,这一切都是假的。
一直到先前,外界一切在自己眼中破碎之后,他才肯定,自己猜对了。
但是,同时他也更加迷惑了。
“道友,请吧?”
老者看了一眼宋天身前不远处的那杯清茶,意思很明显。
宋天又疑惑的抬起头来,看了一眼老者:这人,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存在?
“道友是否还在怀疑我的真实性?”
老者笑着摇了摇头,继续说道:“假作真时真亦假。你看我这一法:万法皆空如何呀?”
这是老者第二次询问宋天关于这个话题了。
宋天闭口不答。
宋天也不敢答,或许之前他敢肯定的说出自己的答案,可是现在他犹豫了。
宋天拿起了身前那杯放在竹桌上的清茶,轻嗅了一下,而后一口饮尽。
“好茶。”
宋天有意避让。只是对方再三邀请自己喝茶,自己再推辞就有些不尽人意了。
倘若对方有何异心,自己在刚才的“幻境”中,就可能遭遇了。
也许从另一个方面来看,这里,还是一场梦境罢?
“在下有一事不明,还望道友解惑。”
宋天喝完茶,放下茶杯,起身对老者抱拳说道。
老者那慈祥的脸上,自始至终都是洋溢着一股淡淡笑意,此刻,那显得有些浑浊的双眼,放出了精光,盯着宋天看:
“以你的悟性,还有需要什么为你解惑的吗?一切都在这里。”
老者指了指自己的胸口部位。
宋天知道,他说的是自己的心。
“前辈高看了,小子不才,还望指教。”
“是真,是假,自在心间。你认为它是真的,久而久之,它在你这里就会变得真。反之亦然。”
老者摇晃着自己的身躯,从竹椅上站立起来,来到窗窗边,望着这满目疮痍的废地,继续说道:“在我的世界里,他们,依旧存在,所以,他们从未怀疑过自己是否真的存在着。”
老者手一挥,宋天又来到了先前的仙宗,和之前别无二致,只是,在宋天的眼里,这老者明显在气势上又弱了几分。
宋天望向窗外,远处,两个小女孩抱着一只小灰兔在嬉戏,笑声远远的传开,看到宋天之后,还挥手和自己打招呼。
宋天心头一酸,举起了自己的右手,挥动了两下。
如此沉静在自己的世界里,那该是有多么的孤独与,不舍啊。
宋天转头看向老者,此刻对方正看着窗外的一切,他很喜欢这种感觉,一脸的满足与欣慰。
“在你的身上,我感觉到了一股死意的仙气。或许,墨鸦的选择,是正确的。”
从宋天进入到这里后,他和老者的对话,跳跃一直都很大,但双方都明白对方要表达的意思。
然而,对于宋天来说,这句话,使得他对墨鸦从敬仰变成了畏惧:
难道自己如今所做的一切,都在他的计划里面吗?!
那该是何等的恐惧,他的目的是什么,他为什么要那么做,在自己还是个婴儿的时候,他为什么要把双鱼玉佩交到自己手上,他为什么要从火雀宗“叛离”,后面又和妖族,冥族联合起来,使得西域飞速发展……?
他才是那个最大的谜团,可是,他却对自己闭口不言。这又是为何?
自己看似在按照自己的意愿进行着这一切,可是每一件事情背后,都仿佛能够看到墨鸦的身影。
他还帮助了自己感悟了意境之力,使得自己神识强过同境界炼气士,安排自己得到了九仙宝塔,进入到了这里,遇到了仙宗的老者……
更主要的是,他还将意境之力领悟到了第二层……
这原本是值得宋天高兴的事情,可是,此刻,那什么昆仑圣虚,什么圣女,在他面前都不值一提了,宋天越想,就对这一切越是恐怖。
自己到底为什么会来到这个世界,发生在自己生上的这一切,到底是不是有人在无形中操控着这一切?
宋天双手抱头,此刻的他脑海中一片混乱,自己是谁,要到哪里去?
此时,体内腹中突然散发出一股温凉,直奔宋天的脑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