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寞如雪。

一到冬天，无论哪里都是寒风萧瑟，草木枯寂。

不过南方这里很少下雪，至少在离锦年记事以来，到如今也没见过几场雪。

“北方的风景确实很美。”云烟背靠着车厢正在静目养神，发现离锦年正在发呆后，便开口说道:“但那里更冷。”

离锦年嘿嘿一笑，回道:“听说越往北走就越冷，那北狄国那边到了冬天是不是都得冻个半死啊？”

“一方水土养一方人。”云烟耐心解释道:“北方人自然有北方的过法，到了北洲那边，一年四季寒冷如冰窟，不还是有人生活吗。”

“也是。”离锦年觉得有道理，便点了点头。

“听说这个冬天过了，世间就不太平了。”在沉默了片刻后，云烟突然来了这么一句。

离锦年疑惑的挠了挠头，问道:“怎么这么说？难不成到了春暖花开的季节，都能开心的疯了？”

“切。”云烟无语的白了离锦年一眼，才继续说道：“大沁王朝的那位女帝野心勃勃，自从十几年前和我们南尧有过一战后，这些年来一直在养精蓄锐，我听我爹说，恐怕到了下一个冬季来临，大沁王朝就要发兵南下了。”

“真的？”离锦年吓了一跳，连忙说道：“到时候打仗了，我们可不在南尧了啊！”

“就是在，就凭着我们两个又能做些什么？”云烟重新闭上了眼睛，缓缓说道：“还不是只能看着战争爆发而无能为力，数十万百姓将会流离失所，两国数百里边境硝烟四起。”

“唉。”离锦年叹了口气，发现自己还真的做不了什么。至少他爹以前还是一名边疆军士，为了国家出生入死，而他却不能参军，还要为了治病远赴西洲。

“前方有一段山路，难保不会有打家劫舍的山贼出没，打起精神来。”云烟看离锦年一脸颓废，开口叮嘱了两句。

“哎。”离锦年点了点头，不再去想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

由于天气寒冷的缘故，就连拉车的马也变得懒惰起来，时不时的就停了下来，还得马夫拿着皮鞭使劲伺候，才肯动上一动。

走进山路后，打家劫舍的山贼匪徒没遇见，倒是遇见了一行着装统一的车队。不过这条山路比较窄，且两边都是枯萎的灌木丛和坑洼地带，所以双方不可能同时过去，只能有一方小退回去让路方可通过。

负责驾车的马夫见对面的人似乎不好惹，于是掀起门帘冲着里面说道:“两位，前面的人个个都带着刀，看起来不好惹，要不要咱们小退回去让让路？”

“行。”离锦年看了云烟一眼，然后冲着马夫笑着点了点头。

“好嘞！”马夫见两人没有意见，冲着对方行来的车队挥了挥手，然后便驱赶着马车就要调头回去。

不知道这匹马是受了惊吓还是怎的，竟然一动不动，任由马夫抽打。

“你这牲畜，关键时候给我耍脾气！”马夫红着脸，气的使劲一脚踹上了马屁股上。

“嘶昂！！”

这一脚还真管用，顿时受惊的黑马拉着马车便往前冲去。

对面车队的人这下都瞪大了眼睛，心里都是没反应过来，难不成对面的人是疯了？

不过没等受惊的黑马冲过去，车厢内的云烟便冲了出来，直接跳在了马背上。她双手使劲拉扯着缰绳，两条腿‘砰’的一下夹住了黑马的腹部，黑马疼得‘嘶昂’一声，很快便止住了脚步。

此时马车距离对面车队不过十来米的距离，若是没及时停下，此时趴在车厢门口双手使劲拽着门框的马夫生怕对方会抽刀剁了他的黑马。

“抱歉，这匹马受惊了！”云烟长舒了口气，冲着对方队伍抱了抱拳。随后云烟突然一愣，但很快就恢复了平常。

“没事，那就请姑娘把马车调头回去让让路吧。”对方车队领头的人，还算客气的跟云烟说了一句。

云烟呵呵一笑，回道：“我怕这匹马再受惊，所以还请你们退回去给我们让让路吧。”

“小姑娘，人不大脾气不小，赶紧退回去吧。”另一个人这时笑呵呵的插了句嘴。

“那不行，这马再受惊了，万一把马车弄翻了可怎么办？”云烟一脸无辜的摊了摊双手，表示自己无能为力。

“怎么回事？”就在此时，车队中第一辆马车内传出一道声音，随后一名老妪从车厢中弯腰走出。

云烟看见对方后微微一笑，然后开口说道:“哎呀，怎么是你呀婆婆！”

“嗯？”老妪这才抬起了头，微微一愣，旋即笑着说道：“原来是云丫头！”

错刀山庄和赤诚门身为柳州第一和第二江湖门派，自然对彼此很熟悉。这两个门派倒是没什么仇恨，碰面后自然会相敬如宾。云烟更是身为云翳独女，老妪作为错刀山庄的**，自然是认得。

既然双方都认识，也就没有必要剑拔弩张了，稍候还是离锦年和云烟的马车先行让行，不过老妪邀请云烟和离锦年上了他们的马车一叙。

云烟和廖瑶瑶也算是熟悉了，所以两人比较有话说。当云烟介绍了一下离锦年的身份后，廖瑶瑶和老妪都是有些惊讶。

接下来老妪就和离锦年说道:“我们在去往鸳鸯府的时候，碰见了你们武馆的李书生李公子，你和他想必也应该是同门吧？”

“大师兄？”离锦年愣了一下，连忙问道:“大师兄他没事吧？现在在哪里？”

“额…”老妪心想这少年问的如此慌张，应该是很久不知道李书生的消息了，于是耐心的解释道:“我们和李公子是在半途偶遇，一同前往了鸳鸯府，他人没事反倒是很好。不过之前他确实是在鸳鸯府中，现在我们就不知道他是否还在那里了。”

“那就好。”离锦年这才长舒了一口气，他心里很是挂念李书生这个大师兄，毕竟李书生是因为他的一番话才只身前往了赤诚门，最后还落了个生死不知的境遇。但现在知道了李书生的下落后，离锦年总算是心里的石头落了地。

云烟倒是对李书生没什么好印象，因为李书生的生母曾经触犯了赤诚门的规矩，而李书生更是杀了他们数十名弟子，还断了一名长老的手臂。所以对她来说，李书生是死是活没多大关系，最好是死了才好。不过看到离锦年这个样子，她也没有多说什么。

双方谈了一会儿后，老妪就把云烟和离锦年送上了他们的马车，随后双方分别继续赶路。

在路上，离锦年依旧对李书生的事情念念不忘，于是对云烟试探的说道：“师妹，你能不能跟我讲一下大师兄的事情？”

云烟漂了他一眼，缓缓说道:“没什么好说的，他娘是我们赤诚门的长老，触犯了门规和敌人私通，被关在水牢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