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智波鼬侧过脸不敢直面少女的目光。

什么真什么假？

其实全部都是真的。

宇智波泉美听到过他与面具男的全部计划，若非出现意外，那个计划会在今晚全部变作现实。

计划是真的，后来他设计出卖面具男也是真的。

宇智波鼬不想欺骗宇智波泉美，那死去的二十几位族人更是让任何谎言都软弱无力。

宇智波泉美向前两步几乎贴到鼬身上。

鼬避无可避，眼角余光再次被那充斥怒火和悲伤的眼神填满。

“你听到的那些，其实是真的”

宇智波鼬后退一步，了解女孩性格，知道无法逃避的他迎上对方目光。

这并不是宇智波泉美想要的答案。

少女红着眼眶，强忍着，

“那为什么？”

宇智波鼬：“因为渡边前辈。”

“老师？”

宇智波泉美不明白，宇智波鼬那时候明明说村子会安排渡边彻协助他完成灭族任何，

那为何会发生这么大的变化，最后竟成了针对面具男的陷阱？

“渡边前辈拒绝了村子的指派。”

宇智波鼬表情复杂，

说来可笑，宇智波一族今晚免受灭顶之灾，其原因归根结底竟是因为一个外人。

以未发生的罪行实施株连之刑罚，是为不公不义！

宇智波性情偏激不是错误，宇智波生来并没有罪！

二代火影忌惮打压宇智波，渡边彻敢直言对团藏说二代火影的看法并非正确。

渡边彻对团藏的那番话他现在想起来都震撼莫名。

敢于拒绝，敢于质疑强权，坚定不移的践行内心的公平公正，

渡边彻的做法，简直超乎了宇智波的想象。

对渡边彻，宇智波鼬的感觉很复杂。

既渴望又抗拒！

他何尝不想遵从自己的内心行事，但现实中他所扮演的角色，让他基本无从选择。

“老老师，他拒绝了村子的指派？”

宇智波泉美愣了愣。

“不仅仅是拒绝那么简单，因为宇智波的事，渡边前辈也会遇到一些麻烦吧！”

宇智波鼬可是无比了解团藏的性情。

渡边彻毫不留情拒绝团藏，更是直言二代火影的错误理念，

这不仅是打脸那么简单，从理念上否定一个人，这种仇恨比血仇更为严重！

“为，为什么渡边老师要那么做？”

宇智波泉美想不明白。

渡边彻踩着宇智波拓真成名，在宇智波一族，大多数族人都是抱着敌视的态度。

对这样的一群人，渡边彻为何会拒绝？

拒绝村子的意志，必然会给自己造成巨大的损失和麻烦。

可，渡边彻却还是那么做了？

是冲动？

渡边老师不是那种人！

是为了身为学生的自己？

与村子高层的意志相比，自己好像没那么大脸面！

宇智波泉美茫然。

“是气量！”

宇智波泉美：“气量？”

宇智波鼬道：

“渡边前辈的气量远超过我，超过团藏，甚至超过火影。他的眼里不仅有木叶，还有更多的存在。”

“所谓的利益、荣辱，已经无法用来衡量他理念的重量。”

“那是一种绝对的高度，俯瞰所有，对任何存在一视同仁”

“不仅是宇智波，就算是其他遭遇这种事，渡边前辈可能都会阻止。”

宇智波鼬很难形容自己对渡边彻的感觉，尤其是最近一段时间。

哪怕曾经作为同一支小队的成员，可鼬发现自己对渡边彻的了解只是冰山一角。

对方真正的性情真正的理念就如同那层出不绝的手段实力一样隐藏在海平面下。

宇智波泉美很难理解宇智波鼬的感受。

宇智波鼬叹息一声，

“说实话，渡边前辈给我的感觉有点像互联的管理者。”

“管理者？”

女孩一脸错愕，她不明白渡边彻哪里像管理者了？

管理者的存在在这些年里逐渐都被神话开来，

宇智波泉美完全无法想象那个偶尔严厉基本惫懒的家伙怎么会跟管理者联系在一起！

看到少女疑惑，宇智波鼬解释道：

“我并不是说渡边前辈就是管理者，而是渡边前辈的气量和行事的感觉让我感觉与管理者有些相似。”

“屹立在顶峰，以中立的态度平等的对待任何人，公平公正是他们的意志，更是他们行事的一条线。”

“而覆灭宇智波，就是触动了这条线，所以渡边前辈才会直接违逆村子的意志。”

宇智波泉美基本理解了鼬的意思，但现在的她在意的可不是渡边彻。

她只想明白鼬的想法，想知道对方为何会生出那般可怕的计划！

明明是从小一起长大的青梅竹马，在昨天那个夜晚，

对方却成了最为熟悉的陌生人。

陌生到她好似从没有真正认识过这个人！

宇智波泉美：“鼬，你是宇智波，为什么要那么做？”

宇智波鼬神色一黯，

“因为那个时候我只能牺牲宇智波”

现在的宇智波鼬不敢说为了所谓的大局为了所谓的大义才会选择灭族。

在渡边彻威胁他宇智波可以覆灭但没有人可以例外时，佐助的存在就彻底撕碎了他的谎言。

为了保护佐助，他可以杀死所有宇智波，同样为了保护佐助，他也会尽全力保全宇智波。

他是有私心的！

而且这种私心远远多于所谓维持和平的想法。

其他人并不清楚佐助的存在在整个事件中所扮演的角色，

所以鼬对宇智波泉美的解释，只能基于只有牺牲宇智波才能维持忍界稳定的说法。

不了解鼬的想法还好，在听完鼬的解释后，宇智波泉美看对方的眼神完全就是在看一个疯子！

如果说以前的宇智波泉美还能理解一点鼬的想法，但经过渡边彻近一年的教导，

她看待事物的观点早已与之前不同。

“死去的那些族人，也是你由你设计的对吧？”

宇智波泉美声音毫无波动的问道。

若是之前她还存在疑虑，但等宇智波鼬解释完，她已经能明白对方的想法。

她已经知道死在面具男手中那几十位族人所扮演的角色。

明明可以不用死，但为了导演出最好的效果，二十多位熟悉的面孔被直接葬送。

宇智波一族大多数族人并非忍者，能够成为忍者还进入警备部工作，每一个都是被大家熟悉的族人。

可就是这样如同亲人的存在，死的却这般草率、残忍！

那一张张充满恐惧、不甘的脸，让宇智波泉美无论如何都说不出原谅的话。

宇智波鼬没有说话。

宇智波泉美不是恋爱脑，更不是为了感情放弃一切的女孩。

他无法辩解，只能默认。

“这件事我不会告诉其他人”

宇智波泉美痛苦的闭上眼，她自嘲道：

“鼬，你知道吗？其实我真的好不争气！”

“我刚刚竟还在想，如果今晚我什么都不知道，也像其他族人那样不明不白死掉该多好”

少女说完，强忍已久的泪水终是瞬间模糊了整张脸。

宇智波泉美失魂落魄的离开了。

鼬愣愣的看着少女的身影从昏暗的灯光下彻底消失于黑暗中。

有些话无需多言。

无论是她，还是他，两人都知道，

发生那么多，过了今晚，

他们再也回不到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