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问到这样子的问题,宇智波左助的表情先是错愕了一下,然后才眉头紧皱地反问道:
“这种事情,有必要在这里进行讨论吗?”
“有的。”
辉夜怜轻轻颔首,眼神中透露着的,是好奇、不解以及……质疑。
“作为忍界最高的战力,你们应该在与大筒木一族的几名战士的交锋当中,深刻体会到了普通忍者在面对他们时的无力与无奈,以及他们在硬实力层面上已经压到了你们两人的事实。”
“但令人奇怪的是,在靠着可以说是侥幸一样的手段击败了大筒木桃式和大筒木金式之后,你们两人,却好像并没有再次生出要提高自己的实力,以防备还有其他大筒木一族的战士降临忍界的可能……”
“我无法理解这里面的理由,难道说你们两个人都不约而同地认为,属于你们的时代已经过去了,大筒木一族的战士应该交给你们的下一代来对抗了吗?”
这个问题,不仅让宇智波左助的脸色变得有些古怪,就连坐在一边的漩涡鸣人,也不禁露出了有些自我怀疑的表情来。
“我……不知道。”
思考了一会儿之后,宇智波左助眉头紧皱地给出了这样一个无论如何都有些说不过去的回答。
“为什么会不知道呢,宇智波左助?”
辉夜怜不依不饶地追问道。
“因为我也不知道具体的理由,”宇智波左助松开了自己握住草薙剑的右手,把目光投向了自己空空荡荡的衣袖,眼里带着些许的迷茫与恍忽,“是因为我已经习惯了自己没有左臂的事实吗?还是说……我还在在意一些自己以为自己已经放下了的东西?”
“那些东西,比得上击退从宇宙中跨越星海而来,意欲将忍界再次变成查克拉果实的养料的侵略者更重要么?”
辉夜怜看了看漩涡鸣人完整的双臂,又看了看宇智波左助空空荡荡的衣袖,很是无语地叹了口气。
“两个不知道在纠结什么东西的家伙……就算是要给后辈人让路,也不是像你们这么个让法吧?”
“再说了,就算是你们两个本人,当初真正开始了解事情的真相,并走上救世主之路的年龄,也要比你们两个现在的孩子要再大上三四岁吧?中间的这段时间里,你们多多少少也是有跟在更强大的忍者身边,努力修行、提升自己的吧?”
宇智波左助没有吭声,而漩涡鸣人也露出了仿佛在课堂上被海野尹鲁卡给抓包之后,不敢多说一句话的心虚表情来。
最终,还是由宇智波左助开口,对这个问题给出了一个看起来更能让人接受的回答:
“我和鸣人和你不一样……我们,是没办法这么理所当然地信任大蛇丸的技术,并放任他对外道魔像和十尾进行肆无忌惮的研究的。”
“而你这边,之所以能够在我们这个层次之后更进一步,没少借用大蛇丸和十尾的力量吧?”
“有资源在手,却因为各种奇怪的理由要将其放置一旁,甚至宁肯将其永远地封印起来,也不愿意尝试着对它们的力量进行开发、利用……奇怪的人是你们才对。”
辉夜怜不置可否地摇了摇头,语气平静地问道:
“还是说,你们真的打算,要将能够与大筒木一族对抗的力量,完完全全地掌握在自己和你们后裔的手中,实现对整个忍界的无条件统治了?”
“别把我们的负责和你的野心混为一谈,四代水影!”
宇智波左助目光一凝,声音森冷地反驳道:
“我们曾经直面过因为沉醉于力量而陷入疯狂和堕落的大筒木辉夜,也看到过无限月读发动之后,完全陷入一片死寂之中的苍白大地……那种危险的力量,把它永远地封印起来,才是对整个忍界的负责。”
“但是你们如果输给了大筒木一族的后来者,十尾一样会重新落入到他们的手中去,再一次成为他们用来收割忍界的工具。”
辉夜怜表情平澹地摇起了头。
“一切善恶优劣的前提,都建立在忍者、人类这个群体,这个文明能够继续存在下去的前提之上,如果它们被毁于一旦,那无论你们的坚守有多么高洁可贵,最终的结局也依然只会是沦为历史长河中不起眼的一朵浪花,一粒河沙,毫无波澜地被吞没、遗忘。”
“你难道不觉得自己的发言,和你刚才说的必须要回到有东西值得你守护的未来的发言之间,很是矛盾吗,宇智波左助?”
宇智波左助咬了咬自己的嘴唇,没有再做反驳。
因为他知道自己这个理由是站不住脚的,而自己一直没有重新接上手臂,没有尝试着掌握仙术这种能够部分破解大筒木一族对忍术抗性的能力的做法,也同样在各种意义上都说不过去。
让博人和左良娜去与大筒木一式,以及那些说不定会比他更加危险,更加强大的敌人对抗?
这种事情鸣人和他怎么可能做得出来!
看着宇智波左助陷入了沉默,之前就被辉夜怜说服了的漩涡鸣人无奈地叹了口气,主动地向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回应才好的宇智波左助说道:
“承认一下我们确实有事情没有做好,甚至连自己变得些固步自封都没有察觉到什么的,并不是什么不可接受的事情啊,左助……”
“你接受了吗,鸣人?”
宇智波左助看向了身上的查克拉外衣渐渐变得更接近于大筒木一族的白底勾玉纹长袍的漩涡鸣人,心情复杂地问道。
“……我只知道,如果时间可以倒流回桃式他们降临之前的话,我一定会想尽一切办法变强,最好是变强到可以一个人就击败桃式和金式的联手。那样的话,博人,也就不会变成被桃式的‘楔’所寄生的容器,一式那边的那场战斗,也就不需要九喇嘛代替我去燃烧生命了。”
漩涡鸣人的脸上,缓缓地浮现出了一个无奈中带着无尽自责的苦涩表情。
而听着漩涡鸣人说出了这样充满了懊悔之意的发言,宇智波左助也闭上了眼睛,并缓缓地把右手,伸向了自己先前携带着封印了大筒木一族的宝物“犁”的卷轴的位置。
如果在大筒木桃式借助漩涡博人的身体勐然发难的时候,那个自己从大筒木浦式手中夺回来的宝物没有在身边的话,自己和鸣人,应该就已经死在了那里吧?
那样的话,就不会有这一次的过去之行,自己和鸣人,也就不再能够为还没有长大成人的孩子们,以及牵挂着自己的家人们提供守护的可能了。
“这就是,我们来到这个时代的理由吗?为了……修正那些还有挽回余地的错误?”
听到宇智波左助的喃喃自语,辉夜怜眉头轻挑,语气骄傲地肯定道:
“你不如再大胆一点,把这次逆时而上的旅行,看作是忍界向高高在上的大筒木一族发动反攻的起点,也是可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