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欸？！”

薇儿蒂丹一怔，转头看着徐延年：“一个字都听不懂，这是什么话？”

“哦……我忘了。稍等。”

徐延年抬起手，修改投影术的语言编码，再次播放之后，所有人都在说异世界语。

听懂之后，薇儿蒂丹又问道：“徐延年是谁？”

徐延年答道：“是我。”

“欸——？！”

薇儿蒂丹惊得跳起来！

她指着画面上衣袂飘飘的白衣仙子，说道：“这、这这这……这哪里是不死不休的宿敌啊？徐先生，这个大美女明明是喜欢你吧！”

“肤浅。”

徐延年面不改色，他看着画面上的女人：“薇儿蒂丹，你也是女人，你应该知道——残忍是美人的天性、习惯和宗教，尤其是一个出身名门正派、满嘴仁义道德的女剑仙。想也知道吧？我一个十恶不赦的魔头，如何能与正道剑仙结为伉俪？离尘仙子的说辞漏洞百出，她的师长怎么可能允许我成为她的道侣？把我当三岁小孩了！”

“但是、但是……”

画面上，白衣仙子是面容是如此的真诚。

她握剑的手微微颤抖，内心显然十分挣扎；

她清澈的双眸垂泪，当真是我见犹怜。

这是诡计？

不。

薇儿蒂丹神色严肃，说道：“徐先生，我觉得这是她的真心话。”

徐延年无奈摇头：“你要是出生在长生界，活不过三岁。”

影像还在继续。

画面上，徐延年一袭血袍，身上多有伤口，明显是血战之后。

他面容扭曲，此刻怪笑道：“桀桀桀！离尘仙子，你当真愿意成为我的道侣？”

“如、如果你有此意，我……我自无不可。”

“桀桀桀！离尘仙子貌比天仙，修为又是一等一的高，徐某岂有不动心之理？只是口说无凭，倘若你拿些真心出来，我愿意束手就擒，去青莲剑宗涤污洗秽、改过自新！”

离尘仙子美眸闪动，满脸都是惊喜：“当真？！徐延年，你莫要骗我！”

徐延年摊开两手，在满身血污的映衬下，他状若困兽：“我怎舍得骗你？那么，你的——诚意呢？你的——真心呢？既然要与我结为道侣，那我提前收点利息总可以吧？现在过来跟我亲嘴，否则你就不是真心！”

“欸……”

薇儿蒂丹咕噜咽下口水，大大的眼睛瞪着，更专注的看着影像。

徐延年看她兴致勃勃的样子，笑道：“你知道后来怎样吗？她竟然——”

“闭嘴啊啊啊！”

薇儿蒂丹捂住了徐延年的嘴！

她满脸严肃，说道：“不准说话！我有眼睛，我自己会看！”

画面上，离尘仙子羞得低下头：“岂……岂能如此？没有三书六礼，没有明媒正娶，我怎能和你、和你亲……亲……”

“哼！离尘仙子果然不是真心！”

“我……徐延年，我没有骗你！真的，你跟我回去，我说的都是真心话！”

徐延年满脸寒霜，又道：“好吧！让你来亲我，许是强人所难了。你有仙子之名，自然不敢放浪！我来亲你，你不要动。”

“欸？”

离尘仙子瞪大眼睛，看到满身是血的徐延年步步逼近。

腰后有大力推搡，原来是徐延年霸道的搂住她的腰，迫使她入怀。两人距离如此之近，离尘仙子像是受惊的兔子一动不动，大睁的明眸眼睁睁看着徐延年低头来噙，也是全无反抗，只是默默接纳。

“唔……”

咔铛。

离尘仙子手中仙剑落地，屏幕上，她顺从的闭上眼睛，两人唇齿相交。

“哇……”

薇儿蒂丹两手绞在胸前，嘴角露出笑容。她看了徐延年一眼，说道：“看不出来嘛，你这么主动啊？”

徐延年一脸平静：“我平常不这样，当时为了保命，也顾不了那么多了。”

“欸？”

保命？

噗通！

影像中传来异响，薇儿蒂丹转眼去看，只见离尘仙子突然倒地不起！

“呸！仙子的嘴唇也不过如此，还不如媚道妖女的甜美！”

徐延年狠狠一啐，看也不看倒地的离尘仙子，就这样离开。

不必说。

薇儿蒂丹看傻了，她转头看着徐延年，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我这叫将计就计。离尘仙子想用话术诓我，我就顺着她的思路往下说，提出要亲嘴以证诚心——这下子，她就停在杠头上啦！”

徐延年，洋洋得意！

“她要是不答应，那她的计划就会泡汤。这当然不是她愿意看到的；”

“她要是答应，那么不好意思，我有一门使人昏睡的魔功，名唤做‘迷离烟’。迷离烟本是掌心喷涌，但我急中生智，在与离尘仙子唇齿相交之际，径直从口中喷出！哈哈，薇儿蒂丹，你看——这傻剑仙嘴边竟然还有笑意，她被我迷得五迷三道，不省人事啦！”

“……”

一时之间，薇儿蒂丹实在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她迟疑着，说道：“那个啊……徐先生，我觉得离尘仙子嘴边的笑意……可能是发自内心的欣喜笑容。”

徐延年已经沉浸在回忆中，没有在意薇儿蒂丹的话。

他感叹着，说道：“当时的情况万分紧急，我和太一宗的首席弟子恶斗一场，身受重伤；好不容易逃出生天，又被实力更强的离尘仙子截击。倘若当时和她爆发战斗，恐怕我当场便身死道消，没有活路可言！能这么轻易的脱逃，也是冥冥之中有算数，天不绝我。”

薇儿蒂丹感到一阵阵的绝望，她无语凝噎，只能说道：“是是是、好好好，那么徐先生，你既然这么敌视离尘仙子，为什么不趁现在给她一刀，干脆了结她呢？你不杀她，是不是说明你心里有她？”

徐延年嗤笑一声，不屑之情溢于言表：“你是一点都不懂。青莲剑宗是中州第一正道，势力何其强大？离尘仙子是青莲剑宗的剑子，身份何其尊贵？而当时我在魔道中，不过小卒尔。我一旦杀了她，青莲剑宗势必疯狂报复！届时……魔道为了平息青莲剑宗的怒火，或许要借我头颅一用！我不是不想杀，而是不敢杀啊。”

说话间，马车停下。

“啊，到了。”

薇儿蒂丹拉开车帘看了一下，其后将钥匙递给徐延年：“徐先生，你先去我家坐一会，就左手边的房子，我去给你买两身合用衣服回来。”

徐延年接过钥匙：“麻烦你了。”

“哪里哪里，您救了我的命呢！”

薇儿蒂丹看着咻一下消失的徐延年，微微一怔。

“延年哥哥……”

她正想下车，又有奇怪声音响起，似乎是女子的痛心呼唤。

她转头，车壁上的影像早已消失，可她眼前却出现了莫名的连续画面——

她看到，昏迷倒地的离尘仙子茫然睁开眼睛，慢慢坐了起来。

月光下，竹林中。

白衣的仙子形单影只，默默垂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