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妈恰穿着一件薄毛衣,火落在她身上,瞬间燎了她的衣裳,火势急速蔓延,她烫的卷曲的头发遇火则化,太过痛苦,大妈朝周围人伸手求救,火星子溅到好几个人身上,惊的周围人纷纷尖声跑开。
因路上聚集的人太多,站在里层的人往外冲,外层的不明所以,只能跟着跑,惊慌之余,难免会产生踩踏事件。
“你们下去救人。”明旬吩咐张嘉跟曲爱国。
两人快速跃下车,往人群冲去。
他们已经看到有年纪大的被匆忙往外渗的人潮带着踉跄而倒。
除了行动不便的老人,危险的便是到处乱窜的孩子。在村里,孩子自由的多,无需日日被关在家中,尤其今天热闹的时候,许多孩子离开家长的视线,在人群中钻来钻去。
人群潮水般往外涌的时候,许多孩子躲闪不及,被大人绊倒。
大人的惊叫声,孩子的哭喊声,及身上着火那几人求救声,让整个村庄惊乱沸腾。
明旬给后头车里的薛城跟齐晓波打电话,让两人也下去帮忙。
“落落,你在车里等着,我去去就来。”挂了电话,明旬便打算下车。
能多救一人是一人。
“我与你一起。”时落想救人,更不放心明旬。
明旬看了她一眼,朝时落伸出手。
时落将手放在明旬手心。
“落落,你要记着,你也是肉体凡胎,也会受伤,你答应过我的,无论何时,都要保护好自己。”明旬牵着时落的手下车,他不厌其烦地叮咛。
“我答应你。”她也实在不想再喝药膳。
两人逆着人群而行。
行至半途,时落顺手扶着一个差点被人群挤倒的老人,她将老人往路边带了带,让她贴着墙根站。
明旬一部分注意在人群,眼角余光却始终没离开过时落。
一个兜头往前冲的孩子眼看着便要撞上明旬的腿,时落忙抬手,提着孩子的衣领,堪堪稳住他的冲势。
“放开我,我要找妈妈。”孩子拍打时落的胳膊,一边喊叫。
明旬皱眉,攥住孩子的双手,不让他碰到时落。
若此刻放开这孩子,他势必要被人冲倒,时落正要将这孩子提到方才那老人旁边,却见这孩子张大了嘴,便要往时落胳膊上咬去。
时落忙将这孩子提远了些。
“落落,将他给我——”
明旬话还没说完,便被一声努喝打断。
“你们什么人?为什么要抓我儿子?”一个面相刻薄的女人上前,不由分说便要厮打时落,“你们是不是想趁乱拐走我儿子?我都亲眼看见了。”
也顾不得旁边正在忙乱,她喊的极大声,“大家都来看看啊,这里有两个人贩子,穿的人模狗样的,还想偷走我家小栓。”
时落放开这孩子,她不悦地看向这女人,“真是有其母必有其子。”
女人不在意时落说的什么,她抢过孩子,抱在怀里,恶狠狠瞪着时落,“你们别想逃跑。”
说完,女人对着人群又一阵大喊,“这边有人贩子,想抢我儿子!”
“大东媳妇,他们不是人贩子,这小丫头才救了我,她没想带走你家小栓。”方才被时落救下的老人替时落说话。
“他们给了你多少钱,你要帮人贩子说话?”女人听不进去老人的辩解。
老人显然知道这女人的劣性,她朝时落挥手,“你们快点走。”
要是被这家沾上,非得破财不可。
老人也看到明旬几人开的车了,那可都是好车,要被缠上,肯定被讹不少。
女人生怕时落跑了,她那双满是算计的眼睛不停地在时落跟明旬身上扫过,心里计算着等会儿要讹他们多少钱。
明旬将时落拉到自己身后,他冷声吐出一个字,“滚。”
明旬不常发火,一旦他沉下脸,漆黑的眼底凝结出冰,俊美的脸不会让人痴迷,只让人心惊胆战。
女人哑了,抱着孩子不由后退。
她怀中的孩子突然大哭。
显然也被吓得不轻。
“你,你们有本事别走,我这就叫我老公跟小叔来,看他俩怎么收拾你们。”女人瘦小,她男人却是全村最高最胖的。
时落没理会女人,她拨开前方的人,快步来到躺在地上,火还未灭的大妈身边。
火才烧到她身上时,太过疼痛,大妈只能像周遭的人求救,她满身的火溅到旁边的人身上,周围没来得及跑的好几个人身上都有火星子。
被烧着的人没有理智,只想让人救她。
可谁又能不怕死?
眼前又没有水,更无其他灭火的东西。
众人不敢再靠近。
有人对着她喊,让她在地上滚。
滚了几圈,火倒是没灭,人却很快没了动静。
而她不再挣扎后,身上原本还熊熊燃烧的火竟渐渐灭了。
许多村民看到这诡异的一幕,定在原地。
“是不是有鬼?”有人颤声问了一句。
曲爱国跟时落摇了摇头,“时小姐,她没气了。”
曲爱国也从没见过这种情况。
以前他学过数种灭火的法子,刚才从车上冲下去后,曲爱国就直接往最近的一户人家跑,还没到跟前,便有人提着桶从这家出来。
曲爱国直接脱了外套,塞进桶里,而后夺过铁桶,回到着火的大妈身边。
她将湿透的衣裳盖在大妈身上,可火竟丝毫没有熄的迹象,他湿透的外套也被烧着。
按说杂耍吐出来的火只是一般是煤油或是酒精作燃料,不至于灭不掉才是。
“时小姐,有古怪。”曲爱国觉得自己的三观崩塌,又重建,再崩塌。
大妈没了命之后,火熄灭,匆忙逃开的村民也渐渐停住了脚步,胆大的村民又逐渐往死者靠拢。
在送葬时没了性命,这怎么看怎么邪乎。
村民小声议论。
“二婶子平时笑呵呵的,跟谁都说得上话,怎么就出了这事?不该啊!”
“有什么该不该的?当年她造了孽,这些事老天爷都看着呢。”
“可这眨眼间就烧死了,也太吓人了。”
“人在做天在看,不是不报时候未到。”
“你就少说两句,人都死了,还说那些干什么?”
“死了就不能说了?她做过的事也不能一笔勾销,那是三条命!”
众人七嘴八舌的议论,张嘉几人也听出了内情。
他们护在时落跟明旬周围。
时落抬手,准备翻看尸体。
身后一声似曾相识的哭嚎,“二婶啊!你怎么这么命苦?怎么就突然没了?”
只见刚才还抱着孩子的女人这会儿双手空空,她跪坐在时落身后两三米远处哭,大约是尸首太可怖,女人不敢看一眼,只低着头抹眼泪,一边哭喊。
若仔细看,便会发现女人虽哭的声音大,却没见着半滴眼泪。
“我的亲二婶啊,你怎么就突然走了,你让庆礼跟庆霞怎么办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