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人都说郑家最有出息的后辈是郑金烨,郑佳彤看着不远处的亲哥哥一眼,无声叹息。
若没有她看着,她亲哥早被郑家那几个虎视眈眈的同辈扒皮拆骨过后吞了。
郑佳彤看着空无一人的门口,心里其实有些羡慕时落的。
倒不是羡慕时落得到明旬全心的喜欢,她是羡慕时落的自由自在。
身处郑家这种处处危及,随时都被人盯着试图抓你小辫子的家族中,女孩子想要嫁给一个真正喜欢的人,那无疑是求而不得的运气。
当然,若能为了爱情放弃财富地位,自然也是可以。
郑佳彤却是做不到的。
她想要钱,想要权利至于爱情,偶尔午夜梦回的时候也曾遗憾过只是这点遗憾很快就被珠宝首饰锦衣华服带来的满足所取代。
郑佳彤把玩着手腕的钻石链子,收回视线,又变成那个高高在的郑家最受宠的大小姐。
她嘲讽地扫了一眼灯光下脸色青青白白的庞莹,说:“别以为我不知道你那点心思,你想让我找时大师的茬,我们鹬蚌相争,你渔翁得利。”
被说中了心思,庞莹僵硬地抓着裙摆,她试图否认,“郑姐姐,不是你想的那样,我,我以前是想过能嫁给明总就好了,只是明总痊愈后,我就歇了这心思,我知道自己配不明总咱们是姐妹我是真希望你好。”
生怕郑佳彤不信庞莹又说:“今天来了这么多小姐,我都看过,论容貌,论气度,论家世,只有郑姐姐能配得明总。”
“那你将时大师置于何地?”郑佳彤明艳的脸都是好奇。
庞莹这会儿只想让郑佳彤消气,庞家还靠着郑家才能勉强稳住二流豪门的身份,只是自打郑金烨跟她退婚后,郑家就有要跟庞家拆伙的架势。
她今晚过来,老爷子给了她两个选择,要么让明旬对她另眼相看,抛弃时大师,改娶她,要么让郑金烨愿意重新跟她订婚。
她第一选择当然是明旬。
郑金烨花心滥情,她嫁过去就当人后妈,相较来说,明旬就洁身自好的多了。
这么多年只有一个时落。
只是明旬从不掩饰对时落的偏爱她恐怕撬不动时落的墙角。
想到时落庞莹满心满眼都是嫉妒,她抓着裙子的手更用力了,“她除了相貌出众,会一点算命,论身份地位,她怎么能跟郑姐姐比?郑姐姐嫁到明家,才是对两家都好的选择。”
“明总只不过是感激她。”庞莹肯定地说。
郑佳彤从侍者手里的托盘中取了一杯香槟,她啜了一口,“看来回你被打脸还没打够啊。”
“也不看看自己几斤几两,敢撺掇我?”郑佳彤没兴趣再跟她演戏,她往左侧看了一眼,下巴往那边几个年轻男人点了点,说“看到我那四堂哥了没?与其打明总跟我哥的主意,你不如去爬我堂哥的床,我堂哥下嘴从来不挑。”
说着,郑佳彤跟打量货物似的打量庞莹。
庞莹气的脸通红,眼中含泪。
“郑姐姐”
郑佳彤抬起另一只手,“别叫姐姐,我还比你小几个月呢。”
“你要是看不我堂哥,还有他旁边那个李家老三,他跟我堂哥玩得好,两人是半斤八两,虽然爱玩了点,但是他们心里都有数,对外头那些都是玩玩,李家老三最后还是要娶个门当户对的小姐,虽然李家在京排不号,不过配你庞家也是绰绰有余,毕竟庞家成了明总的眼中钉,以后恐怕是再不能往走一步了。”
“郑姐姐,不是,佳彤,你怎么能这么说。”庞莹哭的梨花带雨,“你知道的,我心里只有金烨哥。”
“打住!”郑佳彤嫌弃地看着她,“既然你到现在还胡说八道,那我也不用给你留脸面了,回在度假山庄,你眼睛就没离开过明总,还当着我哥的面,你这也叫心里有我哥?”
话落,不等庞莹反应,郑佳彤便喊出声,“四哥,李家三哥,我有个人要介绍给你们认识。”
郑四少跟李三少坐着没动。
郑佳彤也不着急,就这么看着两人。
到底还是郑佳彤定力好一点,郑四少跟李家老三低声说了几句,这才朝两人走来。
“既然你见一个爱一个,我一次给你介绍两个,我对你够好吧。”郑佳彤嘲讽道。
庞莹气的脸通红,也顾不得演姊妹情深了,她低喊:“郑佳彤,你别过分。”
再这么着,她都不可能看这两个什么都不会,只知道吃喝玩乐的二世祖。
“怎么着,只准你挑挑拣拣,不能让人挑你是吧?”
“小妹,你不会要介绍庞小姐吧?”郑四少到了两人面前,调笑地看了一眼庞莹,“虽然庞小姐长得还行,可她是大哥不要的,我要是接过来,不得被人笑死?你当真以为不不挑啊?”
李老三跟着下打量一番庞莹,那目光跟看货物似的。
庞莹抱紧自己,她感觉此刻像是被人脱光了衣服,任意打量。
若说方才她是假哭,到这会儿她就是真伤心了。
“郑佳彤,你怎么能这么对我?”庞莹哭的凄凄惨惨,“你太恶毒了!”
“哭,哭,就知道哭。”男人或许喜欢庞莹这种动不动就哭哭啼啼的女孩子,但是同为女孩子,郑佳彤最讨厌庞莹这样的。
“你是知道我的,不能惹的我坚决不惹,但是你敢算计我,就得承受我的报复。”郑佳彤又喝了一口香槟,“你这女人太贪心了,看谁都深情款款,其实最朝三暮四。”
“你既然不要脸皮,那我就把你的脸皮扒下来。”郑佳彤放在杯子,起身,朝庞莹走去,两人脸几乎贴着脸,“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的打算。”
郑佳彤又朝庞莹的包看去,“你那点伎俩不过是小儿科,你包里带了药了吧?你想趁着今天明家宴会,找个金龟婿。”
能来明家宴会的小辈除了个别,像她四哥跟李三少这样的纨绔外,更多还是贺奕跟屈家四兄弟那样的有能耐的后辈。
庞莹随便找一个,给人下点药,众目睽睽下跟人搂搂抱抱,或者是回头跟人睡了,庞家那边再施压,对方就得对她负责。
“你胡说!”庞莹吓的都忘了哭。
郑佳彤讽笑,“我是不是胡说,你打开包,让我看看就知道了。”
说着,郑佳彤朝庞莹的包伸出手。
庞莹心里只有一个念头,不能让郑佳彤抢到包。
她往后退,只是郑佳彤力气比她大,眼看着郑佳彤手已经碰到了她的包。
庞莹用力推了一下郑佳彤。
一阵惊叫声传到楼下。
此刻刚喝完豆浆,正盘点自己丹药跟符箓的时落头突然抬了起来,她往举办宴会的别墅看去。
“落落,怎么了?”
时落起身,抓着明旬,“出事了。”
“过去看看。”明旬安抚时落,“落落别急。”
两人还没到别墅门口,就听到里头一阵喧哗声。
时落不愿意明旬的生日宴会被任何人,任何事破坏。
“时大师跟明总来了!”两人刚出现在门口,便听到二楼有人喊一句。
回见着还一脸傲慢的郑金烨此刻满脸涕泪,他忙往楼下奔,还未到跟前,便扑通一声跪在时落面前。
“大师,你救救我妹妹,我妹妹快不行了!”
在整个郑家,他就跟妹妹相依为命,他爸是他亲爸,可他爸还有别的儿子,有他后妈的枕头风,他爸对他们兄妹越发不喜欢。
只有他跟妹妹是血浓于水,利益一致的。
郑金烨比谁都清楚,有妹妹在,他才能在郑家站稳脚跟。
“大师,我妹妹被人推了一下,脑袋磕在玄关的墙,当时就晕了,她脑袋满是血,现在不省人事了,大师,我妹妹被人害了,你救救我妹妹。”说着,想朝时落扑过来。
明旬冷眼扫过去。
郑金烨忙止住脚步,不敢再前,他继续求道:“大师,我给你钱,我妹妹是好人,你救我妹妹。”
“我不缺钱。”时落说。
郑金烨愣了一下,又问:“大师,那您怎样才能救我妹妹?我妹妹真的快死了。”
“去看看。”时落跟明旬一起楼。
明老爷子也迎了来,他叹道:“落落,那丫头没气了。”
来参宴的还有明氏医院的院长李叔,李叔朝时落摇头,附和明老爷子的话,“我刚才紧急施救,没救过来。”
郑金烨眼前一黑,他站不住了,朝躺在地的妹妹哭喊,“佳彤,佳彤,你不能死,你死了我怎么办?”
原本围在一起的人见到时落仍旧朝这边走,纷纷后退,让出一条道。
时落到了跟前,她半蹲下,执起郑佳彤的手腕,又掀了她的眼皮,她说:“死了。”
来参宴的郑家人都开始哭喊,当然,真心还是假意,也只有他们心里清楚。
“闭嘴。”时落冷声呵斥。
周围哭声一顿。
时落往郑佳彤身贴了一道收魂符,再给郑佳彤喂了一粒还魂丹跟止血丹。
又捏着她的手腕内关,输送了些灵力。
待丹药被吸收,时落朝明旬伸手。
明旬将时落带过来的小人参递给她。
指尖掐断了指尖长短的人参须,又喂进郑佳彤嘴里。
“好了。”时落抬头,看了郑金烨一眼,“带她去医院再检查一番,若无事,回去休息几天就能好。”
时落话音落,原本已经没有呼吸的人嘤咛一声,睁开了眼。
郑佳彤眼前有些模糊,不过隐约能看到眼前的人,她张嘴,含糊地说,“时大师,谢谢你救我。”
她知道自己刚才死了。
她的三魂七魄已经离开了身体。
她不甘心就这么死了,正怨恨时,一股力道又将她扯了回来。
睁开眼就看到时落模糊的面容,她就知道是时落救了她。
死而复生,源源不断的后怕让郑佳彤忍不住无声的哭。
她现在满心都是对时落的感激,她也庆幸刚才没有惹时落。
“小妹,你活了!”郑金烨放声大哭,这回是高兴的,他小心抱着妹妹,“你没事了,太好了,刚才真的吓死我了。”
失血过多,郑佳彤头有些晕,她虚弱地开口,“别晃。”
“好,好。”郑金烨不敢动了。
“大师,改天我必然登门道谢。”郑佳彤比她哥哥冷静的多,“大师救了我,以后我这条命就是大师的。”
“回去休息,补充营养,很快就能痊愈。”时落说。
郑佳彤记下了。
郑金烨这才抱起妹妹,出了明家,乘车离开。
还留在明家的客人注意力都在数落身。
若说刚才卖给贺奕的药是治病的,那喂给郑佳彤的药就是救命的。
不,大师刚才抓着郑佳彤的手腕,那才是关键。
时大师三两下就能让人起死回生,这得多大的本事?
“时大师真的是活神仙哪。”有人在明老爷子耳边说。
这话没人否认。
时落不在乎旁人如何评价她,人救回来,明旬的宴会没有被破坏就成。
时落弹了弹小人参的须,将小人参收了起来。
“落落,我带你回去。”连着输了两次灵力,时落脸色有些白,明旬直接将人打横抱起,他对明老爷子说:“落落累了,我先带她去休息。”
“快去吧。”
在明旬抱着时落出了门,有人跟了来。
“时大师,能不能请你救救我祖母?”
开口说话的是个跟屈铮差不多年纪的年轻男人,男人带着眼镜,相貌斯文,他说:“我祖母重病,前几天才抢救回来,现在还在重症病房,医生说她的病情随时都可能再恶化。”
“落落没空。”明旬沉声拒绝。
透过明旬的肩头,时落看向那年轻人,她说:“她年事已高,身体本就是强弩之末,我没有能耐将人救回来。”
“那我能不能跟大师买丹药,贺奕那种,吃了可以免除疼痛。”这人还没放弃。
有钱赚,时落当然愿意。
“可以,不过卖给你要贵些。”
“多少钱都可以。”这人急忙说。
时落拍拍明旬的肩头。
明旬停下脚步,他无奈地说:“落落,我的钱比谁都多,不需要你这么辛苦。”